敌兵不知那渣图并未见到守营军士,总以为守营兵士已被那渣图所杀,因此不曾怀疑自己已经踏入一个陷阱之中,面上还带着兴奋之色,怒吼着释放着胸中的欢愉;他们亦不曾察觉李慕崎的大帐并非是自己的人放的那一把火,心中却总认为是自己的人所放,不曾见到那几只箭是从瞭望台上所射;他们实在是太过兴奋,已开始享受心中那残忍的嗜血的欲望···
但当有几个兴奋的军士将帐篷掀起之时,兴奋之色瞬间在脸上凝结,咽喉亦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十分的干涸,用力滚动良久,方才嚎叫出声“不好,这是陷阱···”声音还未在空中传播又有几处同样发出了如此的声响。“快撤,我们中计了。”一声洪亮的喊叫之声,瞬间在敌军中爆炸开来,狠狠的轰在敌军心上。
而就在此刻,一声炮响,几乎响彻整个夜空;紧接着闪出一片火光,灯火映照之下,见到一个个亦是十分兴奋的脸庞,而他们的眼睛,此刻已经成为了草原上的狼——饿狼。而就在此时,一阵破空之声骤然响起,漫天的火光直向扎赫尔逼来。若不是扎赫尔胯下亦是一匹宝马,他此时已倒在马下。
箭声方绝,又传来一片哀号之声,亦传来一阵痛苦的嚎叫之声,几乎将满天的星光震碎。星光虽未被震碎,却在不足的抖动。
扎赫尔终于率着惊魂未定的残众逃出那个陷阱,悬在喉咙处的心还未放下,用力的回过头,望着面上依旧带着惊色的残兵,心中不禁浮起一股恨意,更加升起一股强烈的怒火,几乎将自己点燃。细瞧着众军的颜面,心中不禁冷冷的道:这些奸诈的中原人,实在可恶至极。随即朗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记住今夜的一切,誓必在下一战中寻回。”用力抽出腰间挂的弯刀,刀尖直指夜空,厉声呼道“不报此仇,誓不干休。”
众残军齐声和道“不报此仇,誓不甘休。”洪亮的声响,将风激的更加的汹涌,将残落的树枝折断数条。
众军呼声未歇,突然林间闪出一片火光,紧接着又传来一片鼓声。借着夜色,扎赫尔望到林间闪动着一片旌旗,不知其数,心下害怕,不敢久留,高呼道“莫在此处停留,众军随我杀出。”声未歇,人已经随着胯下宝马跃出丈许。回头望去,慌乱之间,又有一队军士互相见他,死伤者甚多。
扎赫尔带着残兵,大约逃出十数里,不见一个追兵,扎赫尔才将马步放缓,心下稍缓。回头望望,只见此时麾下之兵,个个全无战心,满脸疲惫之色,轻喘着粗气;再瞧他们胯下的马匹,亦是满眼的疲累之色,几乎已难在奔逃。幸好此时,未曾有追兵。扎赫尔心下思量许久,随即喝道“众军,且在此处歇息,稍后再走。”
扎赫尔哪里会知道方才的那处密林只不过只有仅仅百人,那些旌旗与他看到的兵士。几乎全是李慕崎叫韩忠邦事先预留在的障眼之物;挥动的旗帜,亦只不过是那百名军士在拉扯草人身上的丝线。百人之众,怎会追击。
大概在此歇息一炷香的时辰,扎赫尔见到军士面上的疲色稍缓,马匹也已不见方才之状,遂跨上自己的宝马,抬头深深瞧着明月,叹息一声,呼道“此地不宜久留,众将士,随我回营再歇息不迟。”众军士闻言,只得跨上马匹,随着扎赫尔前行。
若非方才的密林火光,此时扎赫尔早已踏进自己的大营。扎赫尔故意放缓马步,心下细细的思量,思量李慕崎此谋,亦在思量自己为何会中他计谋。
此时,四周十分的安静,听不到一点奇特的动静。只有几只不知时辰的秋蝉在树上低鸣。它们的低鸣之声,惊醒了将要睡熟的乌鹊。抬头望着月光,不禁发出几声长长的“哇哇”之声。声音满是哀怨,似乎在述说扎赫尔麾下军士心中之言。
望着前方之路,扎赫尔心下叹息一声:若非方才事急,慌乱间只望宽阔之处行走,此时又怎会行于此处?方才想起,那时为何不见一个追兵。心下疑虑,满是不安。方才慌乱之间,怎会不细想此事。心中埋怨着自己。
而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一片喊杀之声,却不见一丝火光,难辨追兵多少,
听到喊杀之声,不待扎赫尔将领,众军已经慌神,急催着胯下马匹。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在马背之上。胯下马吃痛,四蹄飞奔,匆匆向前疾走。
行不到数里,便见到一片火光,一位白袍小将出现在火光之中。头戴银盔,身披银甲,腰间挂着一柄长剑,手中握着一杆银枪,枪尖直指扎赫尔,映着火光,枪尖吐出道道寒光。冷冷道“敌将何不下马受降?”
扎赫尔几时受过如此侮辱,面上不禁浮起一片怒容,还未怒喝。只见身旁已经闪出数十条人影,望着那个白袍小将大喝而去,手中挥舞的弯刀,增添了不少威风。“何处小将,竟敢如此狂妄。待某将汝项上人头取下,以祭草原之神,以雪我胸中之恨。”声方歇,人与马已在韩忠邦的数步之地。
突然胯下健马发出一声低鸣,随即响起坍塌之声,接着扬起一片尘土,数十个人影已经倒在陷马坑内。旋即只见韩忠邦背后闪出几个兵士,手握长锁,搭在陷马坑之上。
扎赫尔眼见于此,取过弓箭,还未将箭搭在弦上,猛然听到一阵明锐的破空之声,急忙侧头闪过。但还是慢了几许,箭尖已经刺透他头戴的盔帽。额上不禁涌出一片细汗,背后的冷汗几乎已将他的紧身衣服打湿。急忙抬眼细望,只见韩忠邦手中握着一张弓,弓弦还在抖动,他的眼中闪出一片可惜之色。心下思道:此人射艺不在自己之下。
恰在此时,扎赫尔的耳边传来一阵狂笑之声,而这笑声却是韩忠邦与他麾下兵士所发。听到笑声,扎赫尔心中巨怒,但还是将自己的冲动压下。望着韩忠邦,高声喝骂道“中原人真是卑鄙无耻至极,只会行此卑劣的手段,有胆就与我一战。”见到韩忠邦依旧大笑不止,并未搭言,亦不见任何动作。心中怒气愈甚,将自己听来的,还有能够想象到的污言秽语统统骂了一遍,甚至到后来,已经在用草原上的言语辱骂韩忠邦,已经忘记韩忠邦是否能够听懂。
见到扎赫尔如此,又瞧到他眼角肌肉的跳动,笑声更加的放肆,亦更加的欢愉。就连他身旁的军士,笑声也亦是如此。
见到此种景象,扎赫尔心中的怒火愈甚,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内心中的冲动,几乎已经扬起手中的马鞭,将要韩忠邦面前不知还有多少的陷马坑。用腰间的弯刀,将韩忠邦的笑声砍落马下,方才能解他心头恨意。
恰在此时,背后的喊杀之声愈来愈近,亦愈来愈令人心惊。杀声是那般的猛烈,亦是那般的浓厚,根本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扎赫尔不禁望向身后残军败兵,眼见他们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战意,又见他们的面上闪动着后退之意,心知此时军心已散,不可交战。遂拨转马头,不忘喝骂韩忠邦,带着残众,往西而走。
见到扎赫尔逃去,韩忠邦遂高声呼道“败寇莫追,待明日,再将他们擒获。”声音激起的洪亮,深怕扎赫尔听不到。听到韩忠邦的声音在背后传来,扎赫尔心中甚怒,若不是那道清明的理智阻止他的行动,扎赫尔已经回过身,直取韩忠邦。
满都啦并未随扎赫尔劫李慕崎营塞,而是于扎赫尔处请来三千军马,将洛水县守将牛奋勇去李慕崎营塞处的通道堵的严实,设下一道伏兵。待见到李慕崎营塞方向火起,心中不禁将自己的担忧放下,涌出一阵笑意。
而就在此时,细探回报说牛奋勇偷开北门,带着一队人马,望李慕崎大营方向而走。不多时,满都啦便见到牛奋勇率着一队兵士走过。见到他们将要踏入最佳的伏击之地,方要言语,只见牛奋勇率兵急退。见此情景,满都啦只好此刻高呼一声“勇士们,此时不杀,将待何时?”声方歇,身边的兵士已经舞着弯刀冲向牛奋勇所率之兵处。
牛奋勇所率之兵,听到背后杀声,个个如鼠一般迅速逃窜。待听到杀声已远,忙又回过身,舞着手中刀剑,亦大声喊着震耳欲聋的杀声,将满都啦所带领的兵士杀声压下,亦让他们将停下的步子加快。待瞧到他们又怒气冲冲的冲来,还有杀声临近,又忙转过身,逃窜。
如此反复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双方之人均感到十分的疲累,不追亦不逃,只隔着数里遥望。
望着敌方之兵,满都啦此时终于有机会细细思考,仔细的思索良久,终于发现此事的蹊跷之处,心中不禁暗道一声:不妙,此必是敌人之计。又望着李慕崎营中火光,心中不禁一惊,暗道:难道那边亦是敌人计谋?若如此,只怕此时我方军队已经陷入敌人的埋伏之中。想到此处,心下大震,满是惊恐。不想在此逗留,遂下令速速撤退。麾下军士虽然不明他意,但是主将下令,怎敢不从,遂拨转马头,随满都啦望李慕崎大营而走。
恰在此时,身后闪出一军,看马上端坐之人,正是牛奋勇。心下巨惊,不禁又望向一直追赶的那人——几乎与牛奋勇长的一模一样,但是再细看,终究还是发现了许多不同之处。发现这一点,又见到背后杀出的牛奋勇,心中顿明,知道这是计谋,亦更加的担忧望李慕崎劫营的扎赫尔,不敢在此久留,亦不愿与牛奋勇交战,大呼一声“莫要恋战,速撤。”
呼声未止,牛奋勇已率兵攻来。他们个个奋勇,将这几日压抑的怒火统统的发泄在此时,愈杀,心中愈是兴奋,口中呼出的喊杀之声,几乎将满都啦所率士兵的肝胆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