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阵箭雨,射的恰是时候。阔阔台与帐下将士难以冲过,不禁令阔阔台满脸怒容,高声咒骂,却也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待箭雨停歇,重新整顿兵马,再次对阵。
日光西斜,已经过了午时,而在期间,两军只交了三合。而这三合,并不是阔阔台对阵。阔阔台见到吕良益之策,心中思得一谋,率部伏于山谷的一旁。
但是等待了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敌军的到来,又皆日光照耀,一股睡意袭上心头,不知不觉睡在马旁,浓浓的鼾声,从鼻息之中传出。洪亮的鼾声,将他身边的几位将军传染,亦倒在他的身旁睡着了···
猛然间发出一声猛烈的炮声,将阔阔台自睡梦之中惊醒,亦将他身旁的那几个将军唤醒,亦令对阵的两军停歇,望着炮声响处。
阔阔台揉着朦胧的睡眼,望着炮声响处:只见那一处升腾着浓浓的黑烟,似乎燃烧着巨大的火焰。再细细的一瞧,阔阔台顿时心惊,慌乱之色瞬间爬遍满脸:那一处浓烟起处,正是阔阔台在城中的驻军之处,见到驻军之地起火,心中怎能不惊?
忙跃上马背,还未催马,只听一阵喊杀之声在背后袭来。
原来,与吕良益对阵的阔阔台之部,听到那阵炮声,纷纷回首去望,见到火光起处,心中惊慌,更皆主帅不在此处,一时间心中大惊,人人担心襄城,舍弃吕良益,纷纷望着襄城而走。率令此队人马的那将,怎能将慌乱的士卒留下?
见到那一处浓烟,又见到敌军慌乱的溃逃,吕良益怎能不追?怎会放过如此良机?
慌乱的士卒与阔阔台那一处的军马合兵一处,直望襄城而走。未到北门,只听城楼之上一声高喝,猛然间出现数百名唐兵,身穿阔阔台部下衣衫,手中执着弓弩,见到阔阔台率部临近。只听一声令下。城上箭矢如雨,直射阔阔台。
阔阔台大惊,高声呼喊,只听城楼之上一将应声言道“吾乃大唐之将,奉军令已将此城收复,你乃窃贼,还不快快下马受降。”言方毕,只见他的身后猛然间升起卢、吕二将旌旗。
阔阔台闻言,心中更加的惊恐;又见到那些旌旗,心中惊恐更甚。急拨转马头,望城东而走。
阔阔台本欲投西门而走,但是听到西门之处漫天的杀声,不敢向西,只好投东门。
城楼之上的唐兵见到阔阔台向西而走,忙将手中的旌旗插下,收好手中的弓弩,望城中火起之处而走。他们本是昨日混在阔阔台军中的唐兵,只有寥寥数百人。而那一句言语,亦是诈称,欺瞒阔阔台之言。
他们奉吕良益将领于昨日混入城中,待午时过后,城中敌军困倦之时,数十人偷入敌军粮草之地,点燃敌军粮草,又悄悄的退出,于敌军中大声呼喊“敌军来了,敌军已杀入城中。”乘着敌军慌乱之时,脱下身上的衣着,混入百姓之中,等待下一道军令。而另外的百人之众,诈称是敌营中士卒,奉敌将之命,告知城中慌乱,营中慌乱,似是有敌军入侵。那敌将信以为真,率部下望大营而走。那队人,待敌将走后,忙跃上城楼,将守在城楼之上的数十人斩去,夺过他们手中的弓弩,又将藏在怀中的旌旗取出,将敌军的旗帜换下,待听到城中的炮响,又见到敌营中火光升起,忙按照事先安排,待见到阔阔台率部而来,将他射住。见他望东而走,忙从城楼之上走下,脱去敌军衣衫,换上百姓衣衫,混入百姓之中,等候军命。
西门之处的那一队人马,乃是卢笑风所率,与阔阔台一战之后,卢笑风悄悄的率一队人马,绕道来到西门之处,待听到炮声响起,将伏在林中的人马带出,望西门而来,做出攻城之势,大声呼喊,却并未真正的攻城。
敌楼之上的士卒瞧见,又听到城中的慌乱之声,更皆瞧到那一处浓烟之下的火光,难辨真假,更皆心中惊惧,只好射下弩箭,阻住卢笑风的攻势。
城中一将见到如此情况,又不见军中军师,主帅已经出城,一时间难以做出正确的决定,踌躇之间,猛然间想到一言,遂唤过一位心腹士卒,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又将自己手中的一个信物交于他,将南门打开,令他快去将消息送与樊城。
那人还未来到樊城,早有一扮作敌军之兵的吕良益帐下细作来到樊城,将襄城的事情说与樊城的敌将。那将听此言,心中还有些踌躇,还有些怀疑。恰在此时,派去襄城之旁与冀州一处的细作匆忙赶回,将两处的情况述于敌将,更皆耀县与洛水县的消息于昨日已经传来,将这些消息合于一处,不得不令他深信。刚刚点起军马,准备出城,恰好那个传递襄城消息那人来到。见到那人手中的信物,又听到那人嘴里的表述,心中已经肯定襄城有危。心中一思,若是襄城有危,樊城其能够保住,数十万大军亦将深陷敌军的包围之中,难以归去。
心中思到此间,不得不下一决定:几乎尽起樊城之兵,只留五千人马坚守樊城,率部下将士,随着襄城传递消息的那一人,赶赴襄城。
且说阔阔台唤开东门,进的城中,见到城中景象,又见到营中大火已经熄灭,西门之处的敌军已经退去,方知是敌人的计谋。一面在城中四处搜索混入城中的细作,另一面由于心中怒火大甚,率帐下将士卢、吕二人在山上设的大营杀来。
杀到营中,才知此营已经空虚,寻不到一人。心中更加的气怒,望着身旁一将道“将城中百姓尽数杀去。若不如此,南校我心头怒火···”
那将闻言,忙道“将军不可,满都啦将军曾有言‘不可妄杀城中百姓一人。若想真正的夺得此城,不以暴,而以仁。若以暴,难以收民心。难以服民心。只有仁,才能够收复民心,才能将此城真正的夺到手中。若有违此命者,定斩不饶。’”
“莫要管他,”阔阔台面上顿时升起一股不悦之色,望着那将道“满都啦不在此处,不知此处情形。我是此处的主将,一切由我下决断。若违我将令,定斩你首···”
那将见到阔阔台面上神情,又见到他掌中的大刀,心中恐惧,只得点头领命。
阔阔台见他领命,又道“你且回城,我率众定要赶上那队卑鄙的敌军,定将敌军歼灭。”
见到阔阔台面上狰狞的神情,那将心中畏惧,不敢多言,只得独自回城,心中思索:杀还是不杀?若杀,必然违满都啦之命,若不杀又有违阔阔台之命。此事,绝对是令他头疼之事。令他难决之事。伴着浓浓的愁苦与哀怨之声,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城脚之下。待他进的城中,见到城中百姓,又见到城中将士眼中的愤怒之色,心中仿见到得一处灵光,只是却又有些不忍。犹疑之间,心头猛然间浮上一个念头,不禁拍手大喜,仿佛已经疯掉···
不杀城中百姓,难以消除将士心中的怒火,难消将士心中的怨恨,而杀戮百姓,只会令城中的百姓惊慌,违背满都啦之言。但是,却有一个处理此事的方式:杀掉州府府上的众人,足以令城中的将士泄愤,而不至于令城中的百姓惊恐。无辜的州府之人,便成了此事的牺牲品。
满都啦之所以下那个决定,那道将令,只因为他深知一事,而且若不是因为他深知此理,又怎么能够在短短的一年之中,几乎令整个草原统一:以暴治民,就如见到洪流迅捷的奔来,只用沙石阻挡,而不将洪流疏导。沙石,只能够阻挡一时,却难以长久,日后必然会冲破沙石的阻挡。而在那时,那一股洪流必然不是人力能够抵挡。若是疏导,洪流必然变成小流,受人指控,而且甚至会成为有利的灌溉之水。而这疏导,便是仁心,只有仁心,才能够将民心收服,才能够真正的夺下一城。
且说樊城之兵离去此消息已经传于戴忠义耳中。
戴忠义命手下一队人马扮作敌军,想要诈开城门,待城门大开之时,率众杀进城中,收复樊城。却不料,那一队人马到得城下,却难以将城门唤开,而且还遭到城中楼上的敌军射杀。若不是城楼之上的敌军见到这一队人马穿着敌军的衣着,且说着敌军的言语,也不至于只是虚射的那几箭。见到敌军如此,只好作罢,望到这一情景的戴忠义满脸惊异,心中寻不到一个良策,很是苦恼···
原来,在樊城的那一敌将临走之时,特别吩咐:若非我亲自来此,任何人来到城下,也不可开城门,若违此令。定斩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