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这夜色已经渐渐退去,小山坡之上,江绝静静打坐修行,而凌叔依然还在入定之中,晨曦的光辉逐渐从东方升起,温暖的阳光柔和的洒在二人的脸庞之上,咳咳两声,凌叔终于悠悠转醒,而江绝也睁开了眼睛,双目相视,二人谁也没有先说话,沉默成为了二人共同的默契。
“你都知道了?”凌叔声音嘶哑,但语气中却充满柔和,显然对于江绝,他有一种别样的情怀。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仙人说你是我师兄,这是真的么?”对于寸仙人那个老顽童所说的一切,江绝心中仍然半信半疑,老神仙行事全无章法,亦正亦邪,正邪两道对于这位均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这老魔的称号也因此而来,甚至于因为他行事让人全然摸不着头脑,暗地里还被人称作是疯魔老叟,只是这个名字他并不喜欢,凡是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的,不是当场重伤便是暗地里被人给阴了,加上他武功奇高,于是整个江湖提起这位,都是无可奈何,遇见了,那得看你造化,遇不见,那算你走运。此刻江绝的心有些七上八下,“大师傅并没有说自己还有同门幸存,但是老仙人所说似乎又不似开玩笑!”
陷入踌躇,还在思考中的江绝被凌叔那沙哑的声音所打断,“嘿嘿,天雪飞剑了无痕,无招有招自由心,招式百变意归一,下面一句你可知道?”
“招式百变意归一,气神相合莫能敌!”江绝仿佛是下意识念叨了出来,眼眸顿时一亮,无比惊讶的喊道:“师兄,师弟江绝拜见师兄!”说着便起身要给凌叔行礼,只见凌叔也不推脱,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江绝,神情中尽是满意,向江绝点了点头也算是还礼,他吩咐江绝坐了下来。
“本门这心法你倒是记得不错,师父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为兄在江湖早已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未来得靠你自己了,唉!师弟,江湖险恶,你还需多多当心啊!”
“师兄说的是,江绝记下了,不知道师兄到底怎么称呼?”江绝小心翼翼的问道,对于名讳江湖中人均有些在意,原本的名字有的根本不愿提及,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为兄不是告诉你了么,为兄十几岁被师父收养,原本也没有名字,得师父赐姓王,名“灵枢子”,却不是你想的那个“凌叔”,这一晃已经20多年了,唉!”提起过去,灵枢子满是怀念,只是二人心中均弥漫起一股子悲凉之感。
“那师兄你为何最后,最后加入了这黑衣人组织里?”
“唉,这一切说来话长,一切还得从20多年前说起,关于师父,我想你也所知不多吧?”
江绝迅速的点了点头,也不打断灵枢子的话,“那我就给你说说那20多年前的那场祸事。”
面前的灵枢子抬头看了看初升的朝阳,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年师父乃是剑神派当世奇才,号称百年不遇,20几岁便尽得真传,一首剑法也算是小有所成,距离武道的更高境界只是需要时间和经验的沉淀而已。于是师父便下山历练,得遇现在神女宫大长老梅花夫人和瑶池圣女水仙子,那时的江湖正邪不过是个界限,也并没有所谓的血海深仇,三人一路行侠仗义,数年间便在江湖创下了一片威名,江湖人称——风尘三侠!后来师父爱上了瑶池圣女水仙子,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而梅花夫人也暗地里倾心于师尊,可惜也不好揭破自己那一层心思,后来因为各自门派有事,三人便各自返回了门派,却不想这竟然是风尘三侠的绝唱!”
见江绝听的津津有味,凌叔也就没有丝毫停顿,接着往下说到:“后来瑶池遭遇百年不见的灾难,一夜之间数名高手暴毙而亡,却连凶手的影子也未曾见到,闹得人心惶惶,师父因为心挂爱人,于是请命率弟子前往援助,这一群神剑派所援助的人之中,便有后来神剑派掌门——剑神宋一龙,在瑶池他便深深爱上了水仙子,只是碍于师弟的面子不好说透,而师尊虽然有所察觉,心中却也没有点破,毕竟剑神宋一龙虽然武功不俗,但是武功却是不如师尊,并且师尊和水仙子二人恩爱有加,那宋一龙也不好插手。”
“然而谁知在,这瑶池内的祸事却并简单,诸人甚至在那得知了瑶池隐秘,瑶池因拥有一神秘水池而得名,此水可以洗练杀气,浸泡在水中练功大有裨益,但是却只限于瑶池功法,相传他们那一门和神女宫有些干系,只是不知是否属实了。”
“瑶池,那为何我从未听过瑶池的名字?”江绝有些疑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
“江湖之大,隐世门派太多,很多门派均有高深莫测的阵法守护,一般人根本不知,即使知道也难以寻觅踪迹,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这江湖可不像你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泾渭分明,这瑶池的名讳当年梅花夫人也不知道,师尊因为和水仙子相恋,这才得知。瑶池如今也是人丁稀少言归正传,话说师尊他们一行在瑶池发现瑶池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瑶池水也逐渐干涸,水中似乎还出现了一头莫名的怪兽,那瑶池多名高手便是丧于它手。这个家伙当真是厉害,外表坚硬如铁,一般兵刃全然没有任何效果,师尊一行联合瑶池高手和那畜生斗了数日,大伙均奈何不了那家伙,一遇危机他便钻入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两大门派折损了数名高手,只是打扰之下瑶池水终于停止了干涸,只是不杀了这个家伙,势必无法消除隐患。众人合议了一番,决定如水击杀这家伙,当日下水了便是师尊和宋一龙,水仙子以及瑶池的几位前辈,只是却不想后来发生了变故。”
“师兄,不知那怪兽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此众多的高手均是奈何它不得?”江绝显然还是个孩子,甚至把灵枢子的讲述当成了说书人的评书故事,心中兴趣不禁被勾引了起来,灵枢子见江绝如此模样,也嘿嘿的笑了两声,江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脱离了主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灵枢子也不在意,继续说到:“那怪兽并不是什么上古神兽的存在,和神女宫护法神兽黑水玄蛇还是差了不少,但是却也是异种奇兽之一,乃是赤火吞天蟒,竟是借瑶池火山温泉来进行下蛋,繁衍后代而已。那日众人进入了瑶池之下,入了那洞穴之内,却发现那洞穴不知是如何修建,竟然一点儿水也没有,干燥的很。被人找到了老巢的赤火吞天蟒怒不可歇,认为这群人入内是来觊觎这蛇蛋,大怒之下威力更甚,和那赤火吞天蟒大战了一场,局势十分焦灼,只是下水的众人却渐渐感到呼吸困难,毕竟是在水下作战,人哪里能比得上这野兽呢!而这家伙却仿佛有灵见众人开始吃力,于是暴起连伤三人,其中水仙子被那吞天蟒一尾巴甩到了巨石之上,当场不省人事,而首当其冲的几位瑶池前辈也受伤颇重,情形十分不妙。”
“后来师尊和那宋一龙以及另外一位神剑派高手,鬼剑客三绝道人不得已均使出秘法,三人合力结天地人三才阵,这才伤了这家伙,三人原本准备取它姓名,师尊却意外发现这吞天蟒背后的一枚巨蛋,总是有些不忍,而宋一龙和三绝道人却不答应,毕竟这样的异兽,浑身是宝,即使是那蛋也不简单,彼时的师尊自然不是二人合力的对手,那三绝道人也是狠绝,竟然欲杀师尊灭口,倒是宋一龙手下稍稍留情,只是师尊已经是受了内伤,哪里还是一合之敌。只是师尊生性倔强,死也不让,唉,宋一龙不愿出手,自然交给三绝道人,只是当时那本来受伤的吞天蟒竟然乃是诈死,只见它突然暴走,一口咬下了三绝道人半只胳膊,然后猛然回身,一口吞下自己的蛋,卷起师尊,刷的一声出了瑶池,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这宋一龙真不是个好东西,那个三绝道人更是无耻至极,剑神派不是名门正派么?怎么会有如此败类?似乎连神女宫都有所不如啊!”
“哼,江湖人江湖事,人心才是最为重要的,门派如何,又有什么。那些名门正派藏污纳垢之事数不胜数,不然当年我邪剑派也不会被人围攻毁灭,那些兔崽子,我迟早杀了他们!”对于灵枢子而言,师父对他有再造之恩,门派被毁对于他而言打击太大,以至于20年过去了,提起当年邪剑派被毁的惨事,他依然义愤填膺,怒不可歇,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
江绝见到师兄一副狰狞的面孔,脖子上青筋毕露,双目逐渐成血红色,竟是要入魔的迹象,当下向灵枢子天灵盖拍去,江绝也曾听两位师傅提起过这入魔的迹象和处理方式,只是这第一次遇见入魔,竟然还是自己的师兄,而天灵盖又是人关键所在,稍有不慎,人是活下来了,不过却搞不好便成为了白痴,脑中一片空白,故而下手时不得不谨慎小心。
只见江绝往灵枢子天灵盖上点了三下,灵枢子双眼便往上一番,双眼中的红芒开始逐渐退去,江绝常舒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见汗,这几下可不简单,如果稍有偏差,后果不堪设想,而后江绝又缓缓在灵枢子心脏上度入一股真气,护住心脉,又在他背后大穴上用力一拍,灵枢子便豁然吐出一口鲜血,江绝这才放下心来,盘在在那,为师兄护法。
山坡上又恢复了安静,只是故事听了一半的江绝迫切想知道师父当年的一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到底师父为什么叛出神剑派呢?一切也只有等师兄醒了再说了,江绝悠悠叹了口气,仿佛一个老头子一般,而如今的江绝距离12岁还差数月的时间,原本天真的那个江绝,一入江湖便风波迭起,有道是江湖儿女多磨难,劲风强雨催人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