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知道这一批要裁减的兵员肯定不止孙成和吴立虎两个,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那么多。需要裁撤的场地有多处,涉及人员上百人,这显然已经大大超出了林城的能力范围。
“小兄弟,你能帮我安置几个?”,秦卫国戏谑地看着林城,经过与林城的交谈以后,他看得出来林城是真心想接收这批复员军人,而且林城开出的条件也不错,但林城毕竟还很年轻,事业才刚刚起步,在人员上的需求上应该不会很大。
“我能接收二十个左右……”,林城咬了咬牙,说出了一个让秦卫国颇感意外的数字,“天宇公司也能接收一批人,他们的车间里也有人员空缺,而且他们给的待遇福利一定不会比我低,天宇的董事长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合作伙伴,您放心,他们一定不会亏待兄弟们”。
秦卫国以前跟天宇公司打过交道,军部里的不少基建项目都是天宇承接的,合作非常顺利,天宇公司给他留的印象不错。“小兄弟,你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我们完全可以联系一些合作过的地方企业,看他们有没有接收的意愿,说实话,不妥善解决这些兄弟们的安置问题,我心里不踏实”,秦卫国是真心在为这批复员军人们的安置问题担心,接到中央军委的裁撤命令以后,他还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建军节的第二天林城就找到了三叔谈接收复员军人的问题,三叔听后非常高兴,人员缺乏是近年来钢结构圈子里普遍存在的问题,天宇公司的三个车间每个都有人员缺额、业务人员也非常缺乏,很多时候都得一个人干两个人甚至几个人的活儿,经常会因为人员问题影响生产进度,接下了耀光的项目之后,天宇的人员短缺问题更加突出,三叔已经为这件事操碎了心。虽然这批复员军人到了公司以后还得重新培训一段时间,但能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体质素质都合格的人员,可以一次性解决人员短缺,这对天宇公司的产品生产和业务开展有非常大的帮助。秦卫国慎重地挑选了几家以前合作的地方企业,经过多方斡旋,终于彻底解决了这一批复员军人的安置问题,有意愿留在石市的人员已经全部都有了着落。
在中央军委裁撤命令最后执行期限的前三天,秦卫国已经做好了裁撤工作的全部准备,并为这批服役多年、为部队付出了无数心血的的老兵准备了退伍仪式。秦卫国没有把仪式安排在集团军军部,而是特意安排在了老教练场。
老教练场飞机上盖着的毡布都被取了下来,这些已经报废了的老式教练机被擦拭地整洁一新,尾翼直直地冲着天空,仿佛是要保持着永远的倔强和骄傲。老兵们恋恋不舍地摘下了军帽上的国徽、肩膀上的肩章和军服领子的上的领花,唯一保留着的只有胸前的军功章,很多人没能止住泪水,他们把生命中最灿烂的年华都献给了这绿色的军营,在这里他们流过血、流过汗,也流过泪,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他们一步一回头地走着,带着留恋、思念和回忆,也带着信念、坚定和光荣。
虽然教练场距离天宇公司不远,但林城和三叔不舍得让兄弟们徒步走回公司,给他们租了一辆大巴车。退伍军人们背着行囊,整整齐齐地列队上车,像是一起去开展拉练,又像是从一个驻地到另一个驻地转场。秦卫国和所有前来送行的军人一齐向着大巴车开走的方向敬着军礼,车走了很远都没有放下。
林城和天宇公司一共接收了四十七位复员军人,其中二十人由林城负责安置。在林城和三叔的安排下,这一批复员军人不分归谁安置,统一在天宇公司安排吃住,林城的二十人的费用由他负责,孙成和吴立虎都在这二十人当中。这些人的到来填补了林城队伍中人员的缺额,但根本没有多长时间开展培训,只能匆匆忙忙地由其他人带领着参与到施工和生产当中,在实际操作中学习。人员的问题已经解决,为了稳定施工和生产两个方面的工作,林城把所有人员进行了统一分配,铁柱、老车、吴立虎、六子带着其他一些工人及部分复员军人负责项目施工,铁柱是队长;孙成、李强、五子带着其他人负责车间生产,孙成是队长,两队人马以老带新全力开展工作,出现人员问题时互相补充。林城队伍里以前的人都是真性情的汉子,这次接收过来的复员军人也都是经过过部队历练的老兵,以前的兄弟们都非常尊敬这些老兵,所以相互之间相处得不错。但非常有意思的是,因为这些复员军人的原因,林城队伍里的人并不管铁柱和孙成叫队长,而是统一叫班长,而且竟然自发地选出了老车、吴立虎、李强、五子几个副班长,让人啼笑皆非。更为夸张的是,天宇和林城接收的这些复员军人还依然保持着出早操的习惯,甚至天宇公司的很多员工有时会和他们一起出操。天宇公司和老教练场离的不远,虽然教练场上飞机都已经了无踪迹,岗楼也已经被拆除,但这片空旷的场地还没有被重新规划,于是这里成了复员军人们的“训练场”,每天早上比以前还要热闹。
因为填补了人员的缺额,FCR机组的生产得以顺利开展,林城的人员两班倒,只歇人不歇机器,几天后,耀光项目中需要的轻型型钢顺利生产完毕,天宇公司承担的大型型钢和板材也快要出厂,长维的施工人员已经到位,据说经工的准备工作也行将完成,各路人马枕戈待旦,只等进场。强胜已经几次催问过生产进度,看起来对耀光新厂的项目十分上心。
林城对弧形连接轻型型钢是否能通过验收一直有所担心,但他不能因此而影响天宇公司的竞标,而且三叔和强胜签署了谅解协议书,好像没有必要顾虑太多,况且做生意想要获得利润,就必须承担风险,在这一点上林城有清醒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