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阿杜又自告奋勇的帮秦晋运功疗伤,梳理被堵塞的脉络,使得秦晋虽未完全复元却也大大好转,行走无恙了。
阿杜也绝了找寻视肉的念头,又忿忿的咒骂了丁三江几句,于是二人结伴同行,向山下行去。
路上秦晋忽的想起丁三江曾提起过有人要打冷茹儿等众女的主意,便询问了起了阿杜。
阿杜当下也不隐瞒。
原来“蛾眉仙子”柳蛾眉一路追杀妖蛟,时日颇多,大多人早以注意。有的想助拳,只是碍于峨嵋剑派的颜面,否则传出去以峨嵋合派之力连一头妖蛟都收拾不下还要倚仗外力岂不难看?还有的在暗中虎视眈眈想等两败俱伤时捡个便宜,毕竟不论是妖蛟的内丹还是蛾眉仙子的美色还是七阶法器钧天尺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
丁三江召集的众散修中有三人修为较高业已达到凝丹中期。
分别是双阴岭二老和疯道人。都是天唐以西较为出名的散修。
如果安排人手伏击二位仙子肯定是这三人出手,否则以二位仙子长相思和钧天尺的盛名,旁人去了也是白搭。
秦晋虽然心下着急,但是功力未复也帮不上什么忙,转一想这二人修为不弱又有上等法器护身,况且还有九位峨嵋先天高手助阵,理当不会出事,心下略安。
二人均是初出茅庐,也没什么江湖趣事可谈,反倒是阿杜从师傅那里听到的修真秘事稍多一些,奈何阿杜不善言谈,有时就是讲了趣闻也讲得干巴巴平平无奇让秦晋听得大是无聊。
阿杜照例这天帮秦晋运功疗伤时,突然咦了一声,脸上现出讶异之色。
秦晋不解,“怎么了?一副见鬼的样子。”
二人熟识后说话慢慢随便起来,阿杜有些狐疑道:“这几天我帮小哥梳理你堵塞的经脉,发现你脉络宽度和肉身的强度都远胜常人。”
秦晋翻了个白眼,“你不是第一眼就知道了吗?我那是天赋异禀!”
“可是越是到后来,我才越是发现,你比别人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呃,这么说吧,你的这副身子骨应该比我苦修了十三年的躯体还要强键!况且我金刚门一脉主修的就是炼体!”虽然有些不可思议,阿杜还是笃定的说出了这个事实,毕竟一个只稍稍修炼了两年的15.6岁的少年拥有比自己苦修多年的专业炼体的散修还强横的肉身对他也是一种打击。
秦晋当然明白是太上九转金丹帮他伐经洗髓重铸肉身之功,唯恐这傻大个儿接着问这么强横的肉身怎么会摔一跌就摔得如此之惨之类的问题。赶紧想插科打诨的揭过这一页,却见阿杜脸上现出一缕犹豫之色后最终定定的看着秦晋的眼睛,好像下了某种决心。这让秦晋有些莫名其妙,这厮不会是见我天资太好嫉妒发狂想把我随手灭了吧?
阿杜一脸的严肃,沉声道:“秦小哥,我金刚门一脉也算是佛门的一个分支,虽然门人稀少道法浅薄,数代都是一枝单传,也没出过大法力者。但我师傅待我却是极好的。我师傅金刚尊者在我六岁那年在我们的小村子中遇见我,他问我想不想学法术,我说想。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想保护我们村里的人不被外人欺侮,不被饿狼猛虎伤害。师傅他笑眯眯的摸着我的头,说我本性淳朴,心地良善。又说我身健气正,刚猛浑厚,很适合修炼他金刚门一脉的道法。于是便引领我踏入了修真一途。”
秦晋见阿杜端声说起这些,脸上浮现出对他师傅的尊重与敬爱。虽不知他为何这般,却也不忍打断,凝神听之。
“我比同龄的孩子高出许多,食量也大,总是饿肚子。跟了师傅以后他没再让我饿过一次,哪怕是大雪封山的时候,他也会冒着风雪出去为我找吃的。我又资质鲁钝,有时师傅说的奥义我怎么也弄不明白,师傅也不恼我,总是让我别心急,慢慢来。但是我有很多次看见师傅对着祖师的画像神情凝重。我知道他老家每天都在想如何光复我金刚门一脉,免于愈来愈没落的局面。于是我便更加刻苦。一套拳师父让我打十遍,我就打二十遍三十遍,师傅让我每天蹲二个时辰的马步,我就偷偷的早上二个时辰,中午两个,晚上还要两个。”
提起和师傅苦修的岁月,阿杜的脸上流露出眷恋和不舍。还有从心底往外散发的孺慕之情。秦晋也不禁微微动容,这铁铮铮的大汉,却也是个性情中人。
顿了一顿阿杜接着说道。
“我记得师傅曾经和我说过,我们金刚门向上追溯虽是与佛门有些渊源,可是年代太过久远,自从几百年前佛宗圣地大小灵山大小雷音忽然销声匿迹后,佛门在修真界地位一落千丈,连这些旁支也没落了。各种真经法诀失传,一代一代虽然苦心孤诣收集零散心法却也改变不了越来越没落的现实。更难和现存的正统的佛宗相比了。”
阿杜的脸上有些许的落寞,秦晋心想,或许他的师傅也总是有这样的一种落寞罢。
“不过我师傅也和我说,虽然我们的道法低微,但是也少了正宗佛门的清规戒律,修道之人皆为逆天之道,只要看清本我道心,在世上多做功德之事,若有妖魔做乱之时,斩妖除魔,
太平之世时能除危助人,不愧对自己本心就好。他老人家还曾和我说,本门的龙象大力金刚法偏于炼体,提升境界不比道门快速,虽是微末道法,也并不怕我私自外传,但是真个有惊才绝艳之辈,有大机缘,把我金刚门这一路龙象大力金刚法身修至大成却也威力不俗,几可与元神之辈相抗,只可惜这门心法残缺不全,现今也只是到相当于凝丹后期后便没有记载了。”
阿杜说到这里时,眼光又复直直的看着秦晋。秦晋依稀猜得出这虽粗鲁却质朴的铁汉要做什么了,心下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有些人就是如此,哪怕刚认识几天,却像相交了一辈子那样情义深厚。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秦晋就算不动用精神力也能感受得到阿杜的赤诚之意。
“我金刚门一脉的道法虽然低微,不入许多高人法眼,但在我金刚门人眼里始终是最神圣的。哪怕数代单传,每一代弟子都没有忘记要去补全它,把它发扬光大。秦小哥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义,又是难得一见的适合修炼肉身之体,我可以私下把我门龙象大力金刚法传与你,你也不需列入我门中,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阿杜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神情肃穆端正,没有丝毫玩笑之意。
秦晋一改平日嬉笑之态,难得正色道:“阿杜,你说罢,倘若我能做到,哪怕山河倒转我也不会违背。”
阿杜轻轻的吐了口气,眼神澄明,“你不得用此法为恶,做天理难容之事,否则诸天神佛必不会轻纵于你,我也不会与你善罢甘休!”这几句话说得义正言辞,疾言厉色,正气凛然。
秦晋迎着阿杜的目光,轻声却坚定的道:“天地为证,必不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