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到邺城,CD王不免心慌,急忙召集众文武大臣商议。听说皇上率十万大军前来征讨,众文臣武将均心中慌乱,不少人提议应出迎请罪。
CD王司马颖越听越火,终于耐不住性子,咆哮如雷:“主上这次亲征,是为小人逼迫,才勉强而来。我若降,只有死路一条,难道我与你们同甘共苦地共事一场,关键时刻,却要将我推向断头台么?大丈夫为人处事,怎能是这个模样!”
CD王司马颖慷慨激昂的一席话,一时将主降的人说得哑口无言。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此光景,纷纷表态,愿跟随CD王与梁王决一死战。CD王这才面露微笑,一面派人速去长安请河间王派兵增援,一面派大将石超率兵五万,前去迎敌。布置完毕,CD王又命大将郭发带兵两千,隐藏在山林背后,命他见到梁王的军队到来,先是燃起狼烟,驱马鼓起烟尘;二是见敌兵再进,擂起战鼓,举起战旗,高声呐喊,只要让敌兵望而生畏,动摇军心,就算达到了目的。郭发领命而去。
梁王司马肜率领兵马浩浩荡荡地杀向邺城。这日大军正行进间,突然有人发现,一些山后扬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将士们见了,心中惊愕,不敢前进。郭发在高山的隐蔽处见梁王的人马迟疑着不敢前进,心中笑道:“这种疑兵之计颇像四处散播的谣言,虽说不能动敌兵之筋骨,伤敌兵之血脉,但谣言能惑众,谣言能动摇军心,是不拿刀枪的勇士啊!”
梁王见将士们疑惧,心中着急,喝令他们大胆前进,否则,定斩不饶。将士们听了,不敢不从,便大着胆子向前走。谁知军队刚刚向前,山后又擂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吓得众将士畏首畏尾,不敢举足。梁王见了,心中大怒,厉声吼道:“这是敌人的疑兵之计,再不向前者,莫怪我要杀人!”说罢,从腰间抽出剑来。众将士见梁王发怒,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向前。谁知此时,突然间战鼓再次擂起,山间晃动无数的旗帜。将士见了,心中无不害怕慌乱,左顾右盼,不知是进是退。正在犹豫之间,就见一支大军迎面恶狠狠地杀来,领兵前来的正是CD王手下大将石超。梁王的将士已被疑兵弄得疑神疑鬼,军心早已慌乱,到了此时,哪还有勇气抵挡这突如其来的虎狼军队。人最为惜命,驱杀他人,并不觉得生命的珍贵,任意所为;到了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那命比什么都珍贵,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那石超挥舞手中的大刀,上下翻舞,地下血乎乎的脑袋就像散落的西瓜到处乱滚。石超的将士追杀起败兵来,也各个不含糊,将梁王的士兵杀得哭爹喊娘,巴不得再回到娘胎里。梁王见大事不好,脑中不想别的,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长上翅膀飞到天上去。梁王的坐骑是一匹名马,四蹄雪白,腰细,飞奔起来,马头高高昂起,鬃毛飘逸,是少有的千里驹,到了逃命的时候,这马通人性,奔跑起来如腾云驾雾,一直向自己的封地徐州方向逃去。梁王转眼间逃得没了踪影。散落在战场上的梁王将士到了此时可就悲惨透了,像案板上的禽畜之肉,随意被人驱赶宰杀。
更可怜的是晋惠帝司马衷,他见梁王奔逃,急得大叫:“你拉我到阵上来,为何只顾自己逃命?”见梁王不搭理他,就也学着梁王的样子,拼命抽打坐骑,无奈他的马怎能与梁王的名驹相比,打急了,那马就在原地直蹦,不知往哪里走了。晋惠帝正在着急,就见战场上箭如飞蝗,急得晋惠帝撩起袖子遮挡,可布做的衣服怎能管事,转眼间,他的身上、脸上中了三箭,疼得晋惠帝呲牙咧嘴,大声哀叫:“哪位爱卿前来救我!”
那些臣子在歌舞升平的日子,都会巴结皇上,为了升官发财,赞歌唱得比谁唱得都好听。可到了拿命换乌纱帽和银子的时候,都知道官可大可小,银子可多可少,只有这命,每人只有一个,没了就是没了,想再见爹娘和媳妇是不可能了。分出了孰轻孰重,众臣子都顾不上再唱赞歌和表忠心,都只顾逃命去了。气得晋惠帝挥动着双手大骂:“这些贪生怕死的狗东西,平日吃我的,喝我的,却原来都是狼心狗肺!”
正在这时,就见一马冲到晋惠帝的跟前,有一臣子高声叫道:“皇上莫慌,稽绍来也!”说罢,稽绍跳下马来,爬上御车,挥剑保护晋惠帝。晋惠帝则双手护着头,蜷缩在车中,不敢再看血肉横飞的战场。
突然,石超率领一彪人马旋风般地冲晋惠帝的御车杀来。稽绍见了,怒吼道:“休要胡来,此车坐着当今天子,你难道要触犯龙颜么!”
石超听了,讥笑道:“你是哪家的娃娃,看你那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样子,说出话来却是怪吓人的!”说完,石超挥动大刀,只一下,就把稽绍手中的剑砍落于地上,然后吼道,“将这口出狂言的家伙拉下车来,杀了!”
晋惠帝听了,一把拉住稽绍,冲石超骂道:“他是我的忠臣,你敢杀他,我就杀了你!”
石超却不在乎,冷冷地对晋惠帝说:“我杀得了他,你却杀不得我!”随着话声,就见石超将大刀一抡,顿时,鲜血四溅,喷了晋惠帝满脸满身,稽绍的脑袋滚到一堆乱草中了。
晋惠帝惊叫一声,吓得昏死过去。
过了一会儿,战场沉寂下来。石超来到晋惠帝的车旁,把昏死在车中的晋惠帝叫醒,躬身问道:“惊闻陛下中箭,臣万分担忧,皇上还疼痛么?”
晋惠帝知道他凶恶,杀人如同儿戏,当然不敢再说难听的话。于是,他两眼含泪,抚着伤脸哼哼道:“我真够倒霉的,你们打仗,总是拐着我,我招惹你们谁了?再说了,疼痛还可忍受,只是我的肚子饿得有些受不了了!”说完,捂着肚子哼唧起来。
石超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对几个当兵的说:“你们快去找些吃的来!”
士兵们嘻嘻哈哈地散开了,过了一会儿,总算找来几个秋桃,让皇上吃了,他才稳下神来。
河间王司马颙得到CD王请求援兵的信件,知道自己和CD王成了患难兄弟,唇亡齿寒,谁也跑不了谁。于是,赶紧命令杀人魔王张方带五万大军前去援助。大军走到半路,张方得知CD王已打了胜仗,就想带兵返回长安。可又一想,自己千里迢迢地前来,怎能空手而归,不如率兵进抵京城,自己兵多将广,进了洛阳,就是土皇上,谁也不敢招惹自己。想到这里,张方带领军队往京城奔去。此时的京城已没有拥兵自重的人物。听说杀人魔王张方突然来到,京城的百姓吓得关门闭户。重新复立的太子也知张方凶恶,急忙率百官相迎,太子司马覃本就愚笨,又见张方凶神恶煞,竟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迎接。张方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手一挥,也不说个是非曲直,就将太子废了,在洛阳城说一不二起来。
CD王得知石超大获全胜,并劫得皇上,不由高兴万分。便派孟观先率人出了邺城迎接,然后自己率群僚在城门口迎接。正午刚过,晋惠帝的车马缓缓地走来,到了城门,CD王几步奔上前去,抱住皇上,心神不安地说:“皇上面黄肌瘦,神情憔悴,这是做臣子的过错,才将皇上弄得如此狼狈!”说完,痛哭不止
晋惠帝不满地说:“若不是你们打仗,我怎能受这番罪?你这不是猫哭老鼠么?”
CD王听着不是味,忙躬身谢罪说:“皇上此言差矣!如果梁王司马肜不打我,我岂能打他?再说了,是他胁迫皇上上了战场,弄得皇上担惊受累,他才是罪魁祸首!”说完,CD王摸着皇上的龙袍,惊叫,“这龙袍上满是血迹,快脱下来,让人洗干净了再穿!”
晋惠帝听了,顿时动了感情,两手揪着龙袍,说什么也不让脱,还哭着说:“这上面是忠臣稽绍的血,何必要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