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李特的将士也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向上冲,有的甚至登上城墙,挥刀乱砍,罗尚一军危在旦夕。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就听有人高声喊道:“夫君切莫惊慌,生力军来了!”
罗尚抬眼望去,却是自己的夫人邢艳带着家眷和仆人,火速赶到。罗尚大喜过望,急忙振臂高呼:“弟兄们,我们的援兵到了,快与贼兵拼命!”
冲到城墙上的李特的士兵不多,顷刻间,就被罗尚的将士团团围住,很快被杀个一干二净。此时,邢艳带来的家眷和仆人已经冲到城墙上,并将带来的滚烫开水劈头盖脸地向城下浇去。李特的将士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开水当头浇下来,瞬间被烫得哭爹喊娘,有许多人失手从云梯上摔落。
仗打到这种状态,无论李特怎样鼓动,手下的士兵也提不起精神了,他们望着城楼,无不胆战心惊。李特见再攻城,只能白白赔上将士的性命,就采取围而不打的办法,除留下一部分将士继续围城外,就带着几万大兵开始横扫CD外围的城郭和乡村。那些地方上的土豪和地方武装见李特的军队士气依然旺盛,当然不敢与其争锋,都采取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办法,纷纷做了墙头草。于是,李特的兵威复振。
到了此时,李特突然异想天开,他想到自己的疆土已经不小,军队铺天盖地,土豪和列强也纷纷归属,就也想尝尝当王爷的滋味。于是,他跟自己的李氏兄弟和子侄商量自己要称王的打算。李氏家族的人巴不得自家的祖坟冒青烟,也好光宗耀祖,于是,纷纷随声附和。李特听了,高兴万分,就让人选个吉日,设坛焚香,祭天奉祖,自立为王,不再沿用晋朝的年号。
李特虽说自立为王,心中却总是忧心忡忡。原来在他统治的地盘中,罗尚仍率自己的残余军队龟缩在CD城的内城,拼死顽抗。李特本想将罗尚一军困死在内城之中,无奈城中粮草贮备颇丰,罗尚的夫人邢艳又颇有心计,天天带自己的女眷为伤员和士兵洗洗涮涮,问寒问暖。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旦征服了人心,内城就成了铁壁铜墙,想将其攻破,就不那么容易。这还不算,邢艳还跟丈夫罗尚说:“民以食为天,没了粮草,军心定然混乱,就没有了斗志。依我看,城中粮草虽说颇丰,但还须精打细算,做着长期困守的打算。你我身为军中的灵魂,应该率先垂范,宁可自己少吃一口,也不能让将士饿着。你我虽说眼下苦了些,但却可保住城池不破。否则,就是因小而失大,一旦城破,你我性命休矣,想吃口粗茶淡饭也不可能了。”
罗尚听了,恍然大悟,拱手对夫人说:“多谢夫人指点,使我顿开茅塞!”
眼见到了腊月,西北一带冰天雪地,气候极为寒冷,李特的将士就渐渐受不了了。他们不但衣服单薄,难御风寒,而且肚中无食,在风雪严寒之中,无不冻得瑟瑟发抖。而李特刚当了王爷,不但身披裘衣,且经常秉灯欢宴。李特的将士都是长着眼睛的,自然是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一天,李特又在帐中饮酒作乐,有军需官入帐禀报说,军中粮草已维持不了几日,如不能尽快解决燃眉之急,恐怕军队就要垮了。
李特听了,在帐中思来想去,终于眉头舒展开来:“依我之见,可让义军在各地土豪所辖之地就食,等过了严冬,大地返青,再重新聚拢队伍,再攻城掠地不迟!”
李流听了此话,急忙摇头说:“哥哥千万莫做这种糊涂事!那些土豪是出于无奈,才勉强归顺我们。人心隔肚皮,怎能轻易相信他们?想想看,大军聚于一起,犹如一只拳头;如若分散就食,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此时,如土豪与官军勾结,里应外合,对我分头击破,那么我们好不容易拼打出来的基业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到那时,凌云壮志也只能化作烟雾散了!”
李特的二儿子李雄颇有谋略。他生得仪表堂堂,文静中透着刚毅。李流的话音刚落。李雄就接茬道:“父亲,我叔叔的话说得十分有理。想想看,天下升平的时候,还讲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而现在,群雄争立,阴谋与刀枪并举,稍有大意,残局将不可收拾,万万不可轻率行事。如若父亲非要将士兵们分散就食,倒不失为解决粮荒的权宜之计,但必须留有防敌叛乱的招术。依我看,应将土豪及大户人家的子弟传来作为人质,这样的话,即便他们想变节,也会投鼠忌器。”
李特听了,勃然大怒:“你这犬子,懂得什么?我要成大事,不但要笼络人心,也要安抚地方豪杰,使他们一心归顺。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若依你之言,他们岂不恨我?岂能与我同心同德?岂不坏了我的大事!”
李雄见父亲发怒,并不退让,而是据理力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在大局已定,心中胜劵在握的时候。而现在,天下纷争,尚不知鹿死谁手,在这种情况下,不加防备地将自己的士兵分散于大户之中,岂不犹如在别人的刀斧之下就食?望父亲深思!”
李特自从称王之后,官大脾气长,见儿子如此顶撞于他,顿时火气冲天,于是,他怒气冲冲地张起身来,对李雄大声斥道:“我此意已决,你休再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