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冰冷的月光下,甲板上投下我淡淡的青影。浅淡的月光下,我脑中一个身影又晃悠悠的走过来,带着纯白的笑,扬起纯白的衣角,推着挂了纯白汽球的自行车向我走过来,顿时全世界纯白得圣洁,那样纯白的颜色……这么一段突如其来的回忆,像是一记重锤猛的在我的心口一击,几乎有点让我站立不稳。我扶住了栏栅,稳定下来。想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回忆,却又偏偏是风过无痕,了无影踪。再努力的回忆几次,仍然未果,不仅回忆不起事情,连那一丝感觉也一点都找不上来。算了,越是接近成长的当口,前世往事越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脑海里冒散开来。
海岸线已经渐渐隐约可见,就要接近于靠岸的当口。远远的可以望见那座白色的宫殿伫立于海天之间,在海面上投下壮观伟岸的倒影,和着月光洒在海面上,说不出的光辉灿烂。但是现在我早已无心去研究那让我一度挂心的建筑。靠岸的日子,便是我要脱离束缚与星晨见面的日子。我吹着夜晚的海风,一向拿剑的手禁不住因为激动而轻微的颤抖起来。我仿佛已经看到星晨站在我面前微笑。他曾经数完那条街的青石板,就像以前,有人为我数完广场后面那些上山的石阶。这种感觉,让我无法停下追寻的脚步。所以我抛尽了一切,做到晓晓告诉我的那样,把幸福抢回来。以前那次我没有做,但是这次,我做到了。晓晓,你一定很为我开心吧,你再也不用那么咬牙切齿的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我,这次,我真的很勇敢。
我一回头,狗皇帝就已经握住了我的手,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青儿今晚怎么了,手怎么抖得如此厉害。”
我强迫静下心来,毫不留情的回绝他:“还不是被你狗爪抓的。”
他听道,月光下看到我手上又多出的一道於青,立马慌张的放开手:“我还是没有练好控制力道,伤了你了。”
我一听,才明白,这一路他竟不是故意这么大的力气,听他这么说来,想来应该是练某种功夫还未练到家的原因。见他慌张的神情心里竟平故的升起一丝柔情,我不禁鄙视自己的意志不坚定。他看着我的眼睛,用指尖划过我的脸,一下轻,一下重,我睁怒了眼睛,他便划得轻些,我露出疑惑的眼神,他又划得重些,我正要攻击他,却见他仿佛陷入了慎重的思考一般怔怔的望着那滚滚的江水悟自出神。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道:“没感觉,完全没有感觉。不论是指尖,还是眼睛,或者是唇,都没有感觉。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热。不会觉得痛,也不会觉得甜。”
在清月的冷光下,和着海风,听道他用温暖如风的声音动听的缓缓道来,我不禁愣在那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月光下的他。如果你不仔细看,你不会看见他那一抹纯净似明月的忧伤,不,就算你仔细看,你也在他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伤感来,你只有感觉,很用心的感觉,你才可能感觉觉到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从细隙里透出来的悲伤,落寂而干净。
正在这时候,从船的另一头传来打杀的声音,重重侍卫涌至而出,举着火光围着一个人影。狗皇帝的瞳孔莫的一收缩,现出一丝阴冷的神色望了我一眼,我不禁打了个寒蝉。他急步走过去,排解混乱。我转头一看,船抵靠在海岸边上。动手了,他们来了。正当我要离去的时候,我周围一瞬间便出来许多的杀手,我感到他们的杀气,思忖着能不能一人对抗他们。或者可以拖点时间,多几个帮手过来,我便也能逃出升天。我不动,他们也不动。只要他们不动,我也不会动,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要等,等他们过来。我等到了,当我坐着小船,看着那大船火光四射的时候,狗皇帝抢到船尖,一双怒火的眼神看着我离去。我看着他和船一起沉下,可是我知道,他不会死。一个帝王,在许多兄弟中脱颖而出的帝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去呢。
我跟着蓝媚岩,走上那迎接我们的精致的带女儿风的船,我一进房间,就看到我的死敌,傲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