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夜，长街。
封川站在街上，看着拦在他前面的男人。金色的头发像是捕捉到了一缕阳光，俊美的容颜好像艺术家手里的最杰出的作品。嘴角那缕玩世不恭的笑容更是给他平添了三分独特的魅力。他的身材修长高大，总之，这是一个可以对女人产生致命的吸引力的男人。虽然封川很想给他那张脸上来一拳就是了。
令人诡异的是，满天的月华就像是吸引了似的，在空中化作条条丝带，然后汇聚到了对面的男人那里。即使在这夜色中，对面男人的那双猩红色的双眼也是最夺目的景致，纯净、美丽、剔透如最高贵的红宝石一般的红色双眸。
对面男子周身气息澎湃，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淡红色气息在月下膨胀成巨大的猛兽，发出阵阵低沉的吼声，一层层的推进人的耳膜里，让人止不住的烦躁与暴戾。男子挑衅的意思根本不需要言明。
可封川实在没什么心情理会克劳德，更不用说与他动手了。因为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快要被“报仇”两个字给填满了，想要杀死封山的想法已经强烈的快要无法抑制，于是他很难得的为了一句话：“克劳德，让开，我现在没心思搭理你。要打，过了今晚再说。”
“过了今晚？NO！我已经等不了了，看到你杀死那个老头的时候我就等不了了。我本来以为自己要无聊死了，天啊，没有想到，东方的武者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奥，我的上帝，虽然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我还是要谢谢你啊。好了，亲爱的朋友，让我来打一场吧……天哪，你竟然无耻的偷袭……”克劳德似乎陷入了一种兴奋的状态，一个人开始喋喋不休，而且语速很快，与之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截然相反。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柄薄刃已经破开了他周身的那股淡红色气息，自下而上直刺他的咽喉，他不退反进任由利刃刺进咽喉，淡红色气息融入右拳，右拳在一瞬间变得通红，膨胀，他一拳轰向封川的门面。封川手中的刀在克劳德的前胸要开一道直至腰腹的口子，然后如巨蟒盘树一般绞向克劳德右拳，克劳德急退，可右拳还是像被捕食者猎到的猎物一般被狠狠的切下。封川手中利刃一卷一一带，架在了克劳德的脖子上。他的双眼中像是有一团金色火焰在跳动。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现在要去杀人，没有功夫搭理你，别再了烦我了。”说着封川看也不看克劳德，转身离开。
克劳德撇了撇嘴，喃喃自语说：“不打就不打，那么凶干什么？”月光下克劳德的影子说道：“克劳德大人，为什么不让影子留下这个无礼之徒。”
克劳德说：“要你教我怎么做，这个家伙不错，感觉是可以做朋友的。”他仰头，狠狠的吸了一口月华，胸口的伤口瞬间愈合。他那只背封川切下来的右手，也一下子跳了起来，细细看去，有一条血线贯穿在他的伤口处，将他的断手牵引回来，又是一阵月华的涌动，他的伤口在短短数秒里复原。握了握右手，感觉没有什么异样。
克劳德的影子听到克劳德的话，一阵晃动，然后说道：“克劳德大人，您是尊贵的血裔伯爵，您的父亲更是布鲁赫一族的最强者，奇兰大公。赐予您莉莉丝之名的您的教母，更是……”
克劳德狠狠的一脚踩在自己的影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该死的，影子，我的名字是克劳德.L布鲁赫，如果你再跟我提那个该死的教名的话，我发誓一定会把你的肠子扯住来的。”
影子绕着克劳德转了一拳，然后委屈的说道：“啊，伟大的克劳德大人想要扯出影子的肠子，可影子没有肠子，这该怎么办！怎么办！”说着说着竟然用上了歌剧的腔调。
克劳德恼恨的看着在一旁自娱自乐的影子，狠狠地打了个响指，原本已经嘀咕着想要唱一出莎士比亚的《李尔王》的影子瞬间归于了平静。
他在空中找了找封川的气味，然后消失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张牧之府上
张牧之抓住凤仪的手，看着凤仪手中的短刀，冷笑一声：“没想到凤仪小姐还是一只带刺的玫瑰。你之所以跟着紫六来，是想杀我吧。“
凤仪冷冷的看着张牧之，眼神里不带半点感情，一言不发。张牧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把她扇在了床上，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骂了一声：“臭****！”
张牧之说：“你隐藏的到是挺深的，纳息境，哼，老子几个贴身侍女倒也是纳息境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她们带劲呢。“
凤仪听到张牧之说这话，拿起手中的刀子就要刺进自己的脖子，张牧之手指间一道剑气飞出，打落了凤仪手中的短刀，同时封住了凤仪的穴位。凤仪的眼中露出绝望的色彩。张牧之走过去，一把掐住凤仪的脖子，把凤仪提了起来，他狞笑一声对凤仪说：“老子不喜欢来强的，不过老子看上的女人早晚都是老子的。你喜欢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吧，那好，我就派人把他抓来，当着他的面破了你的处，哼！”看着凤仪脸上露出的慌乱神色，他觉得更开心了，一把把凤仪扔到了地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走出凤仪的房间，张牧之套上一件丝绸的衬衣，倒一杯酒一饮而尽，说：“紫六”
“老奴在。”跟踪凤仪的那个身形佝偻的紫衣男子突兀的出现在张牧之的身边，跪在地上说道“不知道少宗主召唤老奴有何吩咐？”
“你去把那个叫封川的小子给我抓来，我要活的。”
“遵命。”紫六躬身就要出去，这个时候一个如同铜钟鸣响一般的声音响起：“等一下。”一个身材魁梧高大，将一身紫衣绷得紧紧的老者推门走了进来，他白发白须，面色发红，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皱纹，背负着双手，步伐沉稳，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把整个空间挤开一样。张牧之连忙站起身来，抱拳躬身，说道：“大长老。有何指教。”
“光是紫六一个人不够，把紫五也带上吧。”
“是！”老者背后，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抱拳应试。他身材中等，容貌也是及其的普通，就算是扔到人堆里也是绝对认不出来的那种，不曾想也是一位先天的武者。他同样身穿一身紫袍，只是袖口的“五”说明了，他的实力还在紫六之上。
“呵呵呵呵，张长老，那孙三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那个叫封川的小子也不过才十五六岁，有这个必要么。”紫六对大长老的决定有些不太满意。毕竟这是张牧之直接吩咐的任务，而且这么简单。还需要加派一个人的话会显得他很无能的。
“那个凤仪，刚刚我捡到了。”大长老说。
“奥，怎么大长老也看上那个女人了？”紫六冷笑一声说道。
大长老没有回答，只是瞥了一眼紫六，他身后的紫五突然化作一道紫芒，一拳将紫六轰了出去，他眼神冰冷的看着紫六说了一句：“对大长老不敬，给你一拳，以儆效尤，下次决不轻饶。”
张牧之看到紫六受伤，脸色一怒，张口说道：“大长老，紫六好歹也是我的人，你仅仅因为他开句玩笑就动手伤了他，这样不太好吧，尤其现在我们手里只有一张请柬。正是需要人力的时候，你这样弄伤了他，不太好吧。“你的人？少宗主，你还不是宗主呢。就公然把宗门培育出来的先天武者归为你的人是不是太早了。“
大长老说话时宗门二字要的特别重。
张牧之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大长老继续说道：“至于孙大掌柜的请帖。天津卫这一边不是我们宗门的势力范围，按照孙大掌柜一贯的脾气，是不会给我们帖子的，所以我们只能抢。我们来之前，我曾派人打探过这里的消息。孙三爷在天津卫的地下势力里手眼通天的人物，而且他的势力更是渗透进了内地。像这样的地方豪强从来都是孙大掌柜选择的目标。我们本来应该跟他合作的。“
张牧之说：“合作？他充其量也不过是地方势力了一个黑道头目，我们玄一宗，可是四大宗门之一，要跟这样的一个人合作？！”
大长老冷冷的瞥了一眼张牧之说：“我玄一宗，最早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比黑道强不了多少的小宗门罢了。因为有孙大掌柜的扶持才会有今天这般景象。四大宗门之一，说得好听，我们能跟昊天门相比么，昊天门敢跟孙大掌柜叫板么？四大宗门之一，能拉得到孙大掌柜的请帖么？”
张牧之脸色一变，孙大掌柜，这是现如今江湖武林的一个死穴。他脸色有些难看的说：“可现在……还有时间，我们也不一定要。”
大长老说：我们已经不需要跟任何一个地方势力合作了。因为孙大掌柜的请帖已经发下来。“
张牧之说：“发下来了，怎么可能，我们竟然没有收到。”
大长老说：“没有收到又怎么样，抢就可以了。”
张牧之皱了皱眉头说：“抢？”
大长老说：“既然没有收到，我们就去找可能会收到请帖的人，然后抢过来就好了，只要持有请帖，孙大掌柜从来都不会计较是持有请帖的人是谁。”
张牧之说：“那您让紫五跟着紫六去着孙三那里，就是为了抢请帖。可，您怎么知道孙三那里会有请帖呢。”
大长老说：”你知道张兼之么？“
“张兼之，我记得他是二长老的族孙呢，天赋不错，怎么了？”张牧之问道。
大长老冷笑一声：“他死了，从孙三的外宅抬出来的，也就是你屋里的那个女人住的地方。杀他们的人手法干净利落，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伤口，这说明杀人者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其他人还好说，张兼之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納息境后境，在加上他天生神力，要对付一般的先天武者。”说着，他不屑的瞥了一眼紫六，然后继续说道：“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的。能杀死他的绝对是先天境的强者。而且实力很强大，绝不是一般的先天强者能够对付的了的。所以我才会让紫五跟上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人不要以为踏入了先天境就了不起了。就算是先天境死的人也不少，太过嚣张，小心死的早。“
面对正事，张牧之的脸色也禁不住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大长老说：“那么说孙三爷那里的先天强者，手里可能拿着一张孙大掌柜的请帖了。“
大长老说：“少宗主年少轻狂，做些这样的事情，老夫觉得也无可厚非。看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我们当以宗门大事为重。我们有八名先天武者，根本不需要跟任何人联手。我们需要的，就是夺取邀请帖。“
张牧之拱了拱手说：“全凭大长老做主。“
大长老点了点头：“少宗主英明，那老夫就不打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紫五也是拱了拱手，离开。
紫六阴测测的说：“大长老也太不把少宗主放在眼里了吧。”
张牧之脸色阴冷：”哼，当我当上宗主，自然有他的好看的。除了被带到这里的那个叫什么封川，其余的人，不管有没有请帖，我都不想见到任何一个活人。“
紫六听到张牧之的话，忍不住残忍的残忍的笑了起来：“那少宗主，要是碰到甜美可人的女人难道就不给你送来了么？”
张牧之听到紫六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自己看着办啊。”
紫六低头说：“老奴知道了。那老奴就退下了。”
庭院
这是一座幽深的四合小院，庭院正中一个大树将整个庭院遮蔽。一个面容消瘦的年轻人坐在树下的摇椅，留声机放着舒缓的音乐，他轻轻的拍打着藤椅的扶手，一副懒散的样子。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轻摆，地面上斑驳的月光与影晃动混杂。一个黑色的人影突兀的出现在了年轻人的背后，悄无声息。他慢慢的超前走了几步，然后，躬身施礼，一个沉闷的声音传出：“您找我。”
虽是初夏，但夜中依然透着一股凉意，年轻人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懒懒的把自己扔在了椅子里，听到有人喊他，眼都懒得睁开，一个蓝色的信封，如同有生命一般，飘到了黑衣人的手里。
“把帖子给封川吧。他知道该怎么做的。”年轻人近乎呢喃的说道。
黑衣人的脸色一惊，想到：“竟然是蓝贴，这不是跟李二掌柜的级别一样了么。“不过老版吩咐的，他自然不会过问。
躬身施礼，他的身形就如同被夜风吹散了一般离开。
刘府
刘府是刘七祖上的产业，虽然他的父亲是清河帮的龙头，但他的祖上确是官宦人家，曾在朝中官至四品，只是到了他父亲那一辈时家境没落，他的父亲年轻时曾被人赶出过这个宅子。等他父亲成为了黑道大枭以后，又用当初两倍的价格将这宅子买了回来。并且精心修缮，极尽奢华。
仅仅是一座大门，就有着无数的考究。只是这座大门，已经被封川砍得四分五裂。怒气已经顶上脑门的封川自然没有丝毫的性质在找人报仇的时候，还去扣响他人的家门。然后有礼貌的询问一下自己可不可以进来杀个人呢。简单、直接、暴力才是封川的选择。只是，门开一口，即使是报仇心切的封川也禁不住被眼前的修罗地狱般的场景给吓着惊到了。月下光的照耀下，被封川破开的大门后，十几具尸体躺在这里，被人开膛破肚，鲜血积汇在脚下，已经有些发干，踩上去有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空气中的血腥味直接冲进鼻子，挥之不去。
有一行脚印，一行血脚印一直延伸到了后院。
“封山！”两个字像是刺进了封川的脑袋，看那些拙劣的创口就知道是封山做的。暗恼自己没有早点赶到，让封山杀了这么多人。
封川身形一掠，避开了堆积在门口的血，跟着血脚印冲进后院。一脚踹开后院的门，一个黑色身影直扑封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