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醉是个大麻烦!
这个事情从她回到谪朔国的第二天的时候,就已被全国上下传得沸沸扬扬。
容醉天天向她身边伺候的宫人提各种各样的要求,提要求就算了,毕竟是位名正言顺的公主,但她提的要求,可真不像个公主能提出来的。什么火药啊,皮革啊,有多少要多少,还有各种木材和铁器,对了,容醉还顺便要了个大锅炉,似乎是要熔铁重锻些什么物件。
大国师被这位看似单纯的长公主吓得不轻,天天亲访昇玉宫想要弄明白容醉究竟想干什么,可却被拒之门外,别说看她干什么了,就连公主本人都不见半点踪影。
白祁生立刻向容赢禀报了这件事情,得到的答案却只有容赢一句“那就都依姐姐”,白祁生彻底放弃了,向容醉低下了头,乖乖为她寻来这些东西,不再过问。
不过,这种程度还不算什么,若是国师大人知道他的公主要用这些东西来干什么,那才会真的瞠目结舌。
容醉,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公主终于决定,将她二十一世纪所擅长的在这个地方好好发展一番,没有短刀,她自己铸;没有枪,她自己组;没有子弹,她便自己造。
将各式铁器融成铁水锻成刀、枪支零件、弹壳,包以皮革、组装上膛。容醉叹了口气,这些出自她手的玩意丑是丑了点,但也比没有的强。
“还不知道它的威力如何呢。”这样想着,容醉把子弹装入枪中,走出了屋子,站在殿后的院中,四处望望没人,便向不远处的一堵厚墙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昇玉宫,不,准确来说,使整个皇宫。
容醉刚刚无奈地将墙上的弹壳取下,容赢就赶到了这里,紧随其后的,是面露担忧的白祁生和一众宫人。他们个个在看到墙上的大坑和捏着拳头的长公主殿下,立刻满脸的惊讶。
容醉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们的阵势之庞大,而是为了这手枪所发出的巨响。
“纵使没有消音装置,也不应该那么大声啊!”容醉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又不禁对这个世界所创出的火药产生敬佩之意,威力之大,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姐姐…”容赢的声音拉回了容醉的思绪,语气有些怯儒:“你没事吧…”
容醉一怔,顿时明白得清清楚楚。
在这个没有枪支弹药的地方,怎么会知道她手中这把威力巨大的东西的存在呢?莫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就是看见了,他们也不会知道这墙上的的大坑是这样的东西造成的,他们在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她将手从墙上放上来,会联想到的,应该只是她一拳头将墙上打了个大洞罢了。
想到这里,容醉把放在背后的手枪小心地放进了袖里,悄悄拔出匕首冲自己的右手狠狠割下一刀,又重新将刀放进了袖中。
“诶呀!怎会没事!?”容醉猛一蹙眉,又做回了“白莲花”公主,托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好一阵痛呼,吓得容赢面色煞白,扶着自家姐姐就往屋里走,宫人们赶忙跟上去,白祁生顿了好一会才跟了过来。
容醉急了,立刻挥挥手阻止了白祁生:“国师大人事务繁忙,便不必劳烦您过来了!”
白祁生面上是难得的窘迫,但不多时又恢复了那副沉稳严肃的模样,淡淡一笑,弯腰行了一礼便走出了院子。
容醉似是嘲讽般的一笑,揽着身旁着急担心的男孩进了屋子。
容赢把容醉安顿在桌边,在身上随手一摸,就是一块布带和几瓶伤药。一把夺过容醉淌血的手,小心翼翼地撒药包扎,老练的手法根本不是一个八岁孩子所会拥有的。
“赢儿,你…”容醉感到有些惊讶,为这个男孩的成熟,也为他对自己的关怀备至。
容赢仰起头冲容醉一笑,笑得极甜极暖,连带着声音也愈发奶声奶气:“姐姐别误会!身在宫廷,明伤暗害便是常事。纵使你我和善顺从,旁人也定不会安定善睦的。”
他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微微一顿又继续道:“不过,姐姐放心,我定会许你满庭安宁,不染恶尘的。”
容醉眼底对这个她所仇视的皇宫最后的防备终是如薄冰般破碎了,一切,只是因为这个原本浑恶不堪的地方,有了他的存在。
她的弟弟,她那不再需要她去保护的长大了的弟弟。
容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