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尽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期间别的小难不算,他们总算爬到山顶了。
其实不是他们,是胡弧。
或许你想不到胡弧那瘦弱的小身板背着路念浠这一坨爬上山顶的样子,但事实的确如此。更令路念浠差异的是他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地站在她面前。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胡弧,想从他脸上找出点汗,哪怕是一滴,却是徒劳。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属牛的吧。”
胡弧呵呵地笑了:“要不是念浠你太重了我肯定比现在状态还好。”
对于胡弧的毒舌路念浠早已习以为常,“哼”了一声便掠过他去看花了。
“胡弧胡弧,你看你看,这朵花真漂亮。”路念浠兴高采烈地向胡弧招招手,“你过来,我给你戴上。”他笑着走过来,然后路念浠摘下一朵樱花放在他的头上。
胡弧无奈地摇摇头,又专业地摘下一朵别在路念浠鬓角:“这样才对,你刚刚那样简直是不要不要的了。”
“就你厉害。”路念浠瞪了他一眼。
胡弧如往常一样抚了抚路念浠的头发,拉着她在树下坐了下来。
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腿上,衣服上。路念浠痴痴地望着她身边的这个少年,一时间竟觉得很不真实。
这么优秀的少年是她的,是她的……
路念浠拉过胡弧的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任泪水肆意流淌。
胡弧叹息,轻柔地拭掉她脸上的泪,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傻丫头啊,怎么又哭了呢,是不是又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路念浠摇摇头:“胡弧……我喜欢你,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
胡弧揽住她:“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路念浠抿了抿嘴:“我们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胡弧应:“我们永远好好的。”
路念浠抽了一下鼻子:“恩!”
然后在某一天,胡弧和路念浠的事败露了。
那天胡弧正巧去辅导路念浠功课,他敲门。本以为开门后迎接他的仍旧是是路念浠的笑脸……谁知道……是路念浠的母亲大人。
“爸妈,谁呀?”路念浠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下意识地往门口一瞟。
然后她下巴掉了。
那一瞬间,路念浠的脑海里闪过千万个想法,最后终归沉默。
还是胡弧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叔叔阿姨,十多年未见了,我是胡弧。”
“胡弧?你是……胡献的大儿子?”路父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看向路念浠,“女儿,你来的正好。你现在就在这解释解释,胡献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路念浠飞快地看了一眼胡弧,然后讪笑道:“爸妈,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去客厅谈谈吧。”
路母点点头:“好主意。”
客厅里,路父路母坐在一起,而路念浠因为害怕不得不跟胡弧挤在一个沙发上。
路念浠紧张地绞着手。反观胡弧,跟个没事人一样。
路母倒了四杯茶。胡弧拿过一杯,又递给路念浠一杯。他轻抿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说:“叔叔阿姨,听我妈说,我们两个小时候还订过娃娃亲吧?”
路念浠诧异地看着胡弧,胡弧给予她一个“等下再向你解释”的眼神。
路母垂下眼眸,轻轻地叹了口气:“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那时你们都是孩子,我们当时也只是开个玩笑。现在说起……未免有些牵强。”
胡弧把茶杯放在手心里把玩,淡淡道:“不牵强不牵强。正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件事当然是要作数的。”说着,他站起身,走到路父路母面前拿起茶壶给路母添了茶,“叔叔阿姨,我不是在开玩笑。而且你们放心,那些谈恋爱影响学习这套说辞,在我们眼里不管用。”
路父握着茶杯的手挪了挪,避开了胡弧倒茶的动作。
几滴水洒在了茶几上,胡弧眯了眯眼:“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父扶了扶眼睛:“抱歉,手抖了。倒吧。”
路念浠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一只往嘴里灌着茶。
她很担心胡弧,他就算再老成,也斗不过久经沙场的路父路母。
然而胡弧接下来的话证明路念浠的担心是多余。
他说:“叔叔阿姨,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约我爸妈出来,你们可以见个面。你们不是很多年不见了吗,想必,一定是想念彼此了吧?”
路母眯了眯眼,点点头:“你这孩子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只可惜……我和你爸妈,早已决裂了。”
胡弧轻笑:“谢阿姨夸奖。只不过,多年未见,什么恩怨,也该释怀了……”然后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打了胡母的号码,“妈,你和我爸有空吗?有是吧……那什么,我和念浠的事叔叔阿姨知道了,既然你们有时间就出来见一面吧……行,我带他们去家里。”他撂下电话后对我妈说,“叔叔阿姨,跟我来吧,去我家。”
路父路母点点头,站起来。路母看向路念浠,神色不明:“走了。”
路念浠站起身,走在胡弧后面。
路念浠一家三口和胡弧一家四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路念浠竟从中感觉到一丝剑弩拔张的气氛。
路念浠与胡弧小声嘀咕:“我就知道这件事我爸妈迟早得知道。”
“早死晚死都得死。”
路母瞪了路念浠一眼:“路念浠,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胡母在一旁笑了:“孩子马上就成年了,你也该撒手了。不管他们,我们谈正事。”她扭头看向路念浠和胡弧,“老大二宝,你们两个带念浠去老大房间待会。”
胡弧点点头,拉着路念浠站起来走了出去,胡拂也紧追其后。
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他们谈话的声音,胡父胡母加上路父很平静,而路母却有点激动。
路念浠抿了抿嘴:“真的没有事吗?”
胡弧更加握紧了她的手,胡拂则安慰她说:“放心,我爸妈一定会说服你爸妈的。”
路念浠垂下头:“但愿如此。”
他们四位谈话的期间,路念浠他们三个简直是度秒如年。
不知何时,客厅里再也没传来一丝声响,很久以后,胡母推开门,冲路念浠一笑:“搞定了,出来吃饭吧。”
路父路母并不是很开心。他们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里,路念浠隐约看见他们两个头顶有一团阴云笼罩。
胡父胡母把胡拂拖去做饭了,留路念浠和胡弧在客厅充满低气压的气氛里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最终,路母先破功了。她沉重地叹了口气,对胡弧说:“小子,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不许耽误我女儿的学业。第二,不许耽误我女儿的人生。”
胡弧定定地看着路父路母:“我以我胡家百年名誉担保。”
路父发言了:“那我们,就信你一回。”
胡弧浅笑:“那……胡弧就感谢叔叔阿姨对胡弧的信任了。”
路父说:“不谢,这件事,是我们管得有些过了。”
胡弧摇摇头:“这很正常,没有那个父母会对这种事置之不理。”
抛开了之前的不怎么愉快,双方家长也都和好了。在饭桌上路母和胡母在一起唠嗑,路父和胡父在一起唠嗑。
他们真的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谈起一个话题他们的话就宛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断络绎不绝。
而三个小辈的,则是坐在一起默默地吃饭。
路念浠夹起一块肥肉放到胡弧碗里:“吃,增肥。”
胡弧汗颜:“当初是逗你玩的……我吃不了肥肉……”
路念浠立马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胡弧的心立马软了,颤抖着手夹起那块肥肉咬了一小口。
然后他一点也不夸张地以风一般的速度冲进厕所。
路念浠跟过去一看,这厮正站在洗手池那狂吐呢。
半晌,他又漱了好几遍口才跟路念浠说:“念浠,我小时候有一次吃肥肉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路念浠睁大了眼睛:“你这么脆弱?”
胡弧无力地点点头。
路念浠奸笑:“以后有法子对付你了。”
胡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