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过,转眼间,期末了。
这几天路念浠爸妈出差不在家,胡弧便自告奋勇地要给她补课,顺带来了个聂溯。
聂溯也是胡弧很好的一位朋友。
他其实不该趟这趟浑水的,他一来路念浠和胡弧独处的时间便没了。其实她路念浠这个人吧,心地挺善良的,只不过让聂溯干了一些家务来弥补他的罪过罢了。
聂溯干了一天之后便腰酸背痛地爬回家了,从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死皮赖脸地跟着胡弧过来了。
这就叫,大智若愚。
路念浠休息的时候,胡弧问她:“念浠,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她回答他:“7月16。”
胡弧感叹:“这么说快了啊……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说你喜欢我你敢给吗?
思及此,路念浠自嘲地笑了笑:“随便。”
胡弧点头:“等着。”
路念浠说:“拭目以待。”
期末考试那天,路念浠出奇意料地发挥很好。也许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因为她不想让她的胡弧失望。
成绩出来那天,路念浠去胡弧家找他了。
Z市不大也不小,算起来只有两所直升高中的学校。因为同在一所学校上学,所以路念浠和胡弧家离得并不远。胡弧的大长腿步行十分钟就到,至于她的小短腿……她不想再提了……
说是她找他,其实也不准确。他们的小区很大,路念浠愣是绕了半天也没找到他家,最后还是她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她的。
胡弧住的小区大,他家也大。路念浠没想到的是因为工作他父母在市中心住,而他和他弟弟两个人住在这里。
忘了说了,胡弧有一个比路念浠,小一岁的弟弟,胡拂。胡拂其实长得一点也不像胡弧,他们的气质也是截然不同的,偏偏他们感情很好。
路念浠推断是因为胡弧总是给他做饭吃。
见到路念浠时,胡拂显然吃惊了一下。后来问他,才知道她是胡弧领过来的第一个女孩子。
胡拂三步两步地来到她面前,不怀好意的目光来来回回扫射着她,只听他说:“咦,居然是个女的。”
路念浠无语凝塞。
然后他又凑到胡弧耳边:“哥,你转性了?这位不会就是我未来嫂子吧?不过看起来也太小了,你有恋童癖?”
路念浠在一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他母亲的说悄悄话不会小声点啊!什么叫看起来太小了,姐这叫娃娃脸!不过他那声“未来嫂子”却是说的她有点小激动啊……啊哈哈哈……
胡弧看了一眼她,又转头看向胡拂:“滚一边玩去。”
路念浠听得出,他在极力憋笑。
她手往他胳膊上招呼过去:“笑屁笑,姐长得有那么搞笑啊。”
他点头。然后路念浠对他一顿追杀。
闹了一阵后,他们三个人围坐在客厅里。胡弧倒是没什么,就是路念浠和胡拂一直在那吃水果。
胡弧一张一张地看着她的卷子。放下卷子后,路念浠以为他那张嘴会说什么好话,事实证明她高估他了。
“还行,但照我当年还是差远了。”
闻言,胡拂也拿去看了两眼,然后点头:“照我也差。”
路念浠气结,一时间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
胡弧好笑地看着她,一边不慌不忙地帮她剥橘子皮。
路念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胡弧一直忙活的手,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胡弧,你手真好看。”
路念浠看到胡弧剥橘子皮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再者说,我又不是女人,手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说着,把刚剥好的橘子塞她嘴里。
“呜呜呜……”路念浠把橘子拿出来,愤恨地看着他,“胡弧你欺负弱势群体!”
胡弧笑:“你是弱智。”说着淡淡扫了一眼她因为吃变得惨不忍睹的手,“你的也不赖。”
路念浠厚着脸皮笑:“过奖过奖。”
一旁的胡拂不愿意了:“要我说啊,我的最好看。”
路念浠和胡弧对视一眼,一齐道:“你滚一边玩去。”
然后胡拂沮丧地跑墙角画圈圈了。
看着这一幕她有些恍惚。心想,要是他们以后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该有多好……
那天,胡弧把晚上来做饭的阿姨遣回家了,他亲自下厨。然后路念浠感激涕零,再然后胡弧哥俩对她满脸鄙视。
不得不说,胡弧的厨艺真的很好,比路念浠她奶奶还好。
吃完饭后,路念浠便告辞离开。刚走出小区,外面便很戏剧性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然后她听见了胡弧的声音。她转身看向他,只见他撑着雨伞向她疾步走来,眼里还有些担忧。他一过来,便隔绝了外面的雨幕。
此时外界的喧嚣她全都听不见了,只听见胡弧责备的声音:“你傻不傻?下这么大雨还不回来,身上没带钱不知道啊?你说我要是不来接你你这么冒雨走回家你是想死还是怎么着?”
闻言,路念浠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抱住他:“所以你这是在担心我?”
“啪”的一声,雨伞掉了,被大风刮走。然后正想回答她话的胡弧石化了,路念浠本人也石化了。
“亲娘啊,跑吧。”胡弧还是那悠闲的神情,好像他根本不担心他们会被淋湿似的,但下一秒便拉起路念浠往他家跑去。
回到他家后,胡拂也石化了:“哥你不是带伞了吗,还是路念浠那丫头体积庞大把你挤出去了?”
路念浠恶狠狠地瞪了胡拂一眼。他似乎被吓到了,忙奔去浴室:“哥……那啥,我给你俩放洗澡水啊……哈哈哈……”
胡弧无奈地看了胡拂的背影一眼,又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条毛巾递给路念浠:“擦擦,我去给你熬碗姜汤。”
她接过毛巾:“那你呢?”
胡弧笑了:“我不碍事。”说着,便去厨房了。
她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他无奈,却也由着她胡闹下去。
不久,胡拂的水放好了。胡弧让路念浠去。她去了,然后泡了一会便出来了。这时她猛地想起她的衣服湿了现在没有能换的衣服。于是她不顾形象地哀嚎:“胡弧!我没有衣服!你想想办法!”
路念浠觉得她今天出门果然没看黄历,不然不可能这么倒霉。
最后,胡弧把他的T恤放在了浴室门口,路念浠穿上后便出去了。
胡弧高啊,路念浠穿他的衣服就等于是在穿长裙子。
走出浴室后,她便有些瞌睡虫上脑,迷迷糊糊的靠着浴室的门便睡了。
朦胧间路念浠听到一声无奈的叹息。接着有一双微凉的手探向她的额头,然后又将她抱起来搁置在一个床上,帮她掖好被角后便离开了。
不一会他又回来了。路念浠听到碗被撂在床头柜上的声音。他又把她扶起来,只听他又叹了口气:“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他好像端起了那只碗,又用勺子舀了舀,凑到她嘴边,“听话,把姜汤喝了。”
一听是姜汤,路念浠下意识地抖了抖,忙缩回被窝:“不喝。”
他好耐性地把她拉出来:“不喝你感冒严重了怎么办。”
路念浠又缩回去了:“那你换个甜的药。”
胡弧无奈:“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别耍小孩子脾气。”
路念浠驳他:“我才十几岁。”
他似乎笑了,之后又连哄带骗地让她把姜汤喝下。
他好像一夜未睡,一刻不停歇地守着她帮她换额头上的毛巾。
次日,路念浠醒来看见的便是胡弧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她问他:“你怎么了?”
他笑:“无事。”
“胡说。”路念浠瞪他一眼,想动弹却完全没力气,只得仰视他:“昨天晚上我怎么了?”
“发烧了。”他替她顺了顺耳边的头发,“你爸妈不是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么,你现在病的挺严重的,这两天你就住在这吧,等好了再回去。”
路念浠下意识地拒绝:“不行……”
胡弧挑眉:“你嫌弃我?”
路念浠有些慌了,生怕他误会:“没有……”
他又露出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就留下。”
她神使鬼差地点头:“哦……”
他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走了。
这时她才发现,她貌似被他骗了。
返校那天,是胡拂代路念浠去的。后来秦桑漓告诉她,那天胡拂雄赳赳气昂昂地踹开了教室的门,又嘚嘚瑟瑟地问她同学:“哪个是路念浠的坐?”
有好心的告诉了他。
然后胡拂泰然自若地坐下,一脸大义凛然:“我是她哥,她这几天发烧了,所以我代她来。”
听完之后路念浠很果断地敲开胡弧家的们拉住胡拂一顿胖揍。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她这两天,每天至少一碗姜汤,有时候她照镜子都觉得镜子里的不是路念浠,而是一颗姜。
好得差不多后,胡弧亲自送她回家。
进门后,他问她:“你自己行不行?我有点事,要不我把胡拂找来照顾你?”
路念浠沉默半晌:“……你是他亲哥吗?”
他摊了摊手:“如假包换。”然后他又说,“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她看着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胡弧,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愣了一下:“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路念浠点头:“自然。”
闻言,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你就知道了。”然后他便走了。
路念浠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站在原地发呆。
深夜,路念浠觉得她又发烧了。
吃了两片退烧药,结果她发现这次烧得挺严重,退烧药根本不管用。胡弧说,有事给他打电话,他会来接她。
她打了,他也来了。
他抱起她:“送你去医院吧。”
路念浠艰难地点点头。去医院的路上,她满是愧疚地对他说:“我从小体质就是这样的,一点也不好,让你费心了。你累不累?累了我自己走,我可以的。”
他现在这个样子,她于心不忍。
路念浠又听到了熟悉的无奈笑声:“傻丫头。”
她承认,她又不争气地哭了。
她在想,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她,还有谁能像他一样对她这么好。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词。
胡弧轻柔地拭掉路念浠脸上的泪:“怎么哭了?难受?”
她摇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说完这句话,她便感觉她简直蠢到家了。
他们现在才多大,迟早会分道扬镳。一辈子,简直是妄想。
“傻姑娘啊。”胡弧顿了一下,“别想别的,我胡弧身边的人很少,一旦有了,便不会离开。”
她埋进他怀里,低低地说:“但愿吧。”然后她便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