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漓和路念浠并肩走在校园里,讲诉着少年时每一件有趣的事。
“桑漓,我跟你说,我这几天,认识了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桑漓看见路念浠眼里满是喜悦。
这傻丫头,认识个人也高兴成这样。
秦桑漓无奈地摇摇头,随意问了一句:“谁啊?几年级的?是男是女?”
路念浠眼里笑意未减半分:“他啊,叫胡弧,高二一班的。”
秦桑漓一怔。
高二一班。
是他所在的班级呵。
秦桑漓牵强地笑了笑:“高二一班的啊……说说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打听的我,然后就这样认识了啊。”路念浠耸耸肩,“就是这么简单。”
真好。
如果他们的相遇,也是如此,那该有多好……
秦桑漓出神地想着,直至路念浠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唤回现实:“胡弧?怎么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胡弧,恩,是挺好看。
但秦桑漓关注的重点不是胡弧,而是他身边的那个人。
于悸。
那个被她心心念念的人。
只可惜,他不识得她,更不得知,她瞒着所有人,喜欢了他好久。
只听胡弧笑着说:“没事,正好看见你了。”他顿了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于悸。于悸,这个是……”
于悸笑着打断胡弧:“路念浠,我知道,高一一班的那个吗,别念叨了,我见到真人了。”
胡弧白了他一眼,而路念浠嘴角的笑意则是越来越深:“这是秦桑漓,我死党。”
“你好。”秦桑漓和胡弧礼貌性地点点头。
她甚至是,有些刻意地去忽略了他的存在……
而于悸,也没太在意秦桑漓的忽略,拍了拍胡弧:“二胡,走了。别一天到晚盯着人家姑娘看个不停。”
胡弧又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昨天盯着个老太太看半天。”
随着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秦桑漓也陷入了混沌。
2029年,深秋。
Z市这地方处于温带,深秋还残留着夏日的余热,秦桑漓却平白出了一身冷汗。她坐起身,摸了摸被冷汗浸湿的刘海,叹了口气。
原来是梦啊……
竟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许是因为前几天见到了他吧……
真是的,还以为,早已放下了呢……
秦桑漓长吁一口气,起身洗脸刷牙。
她还有几年就奔三了,却还是单身狗一个。经营了家属于自己的礼品店,和同样未婚的季非霏在郊区一起租了套房子,和路念浠夫妻俩离得挺近,日子过得倒也其乐融融。
今天轮到季非霏做饭,秦桑漓便静候她的佳音。半晌,便见季非霏端着两杯牛奶和几片面包从厨房出来。
“这回先凑合一下,我今天有点事。”季非霏说着,向秦桑漓抛了个媚眼。
“相亲啊?”
季非霏瞪了秦桑漓一眼。
就在秦桑漓喝下一口牛奶的时候,手机铃声骤地响起了。她腾出一只手按下接听按钮:“念浠啊,有事?”
“那个……今天早上于悸就给我打电话……要你的手机号……”
“噗……”
一大口牛奶,被秦桑漓悉数喷到季非霏身上。
秦桑漓看见对面的季非霏举起一支泛着寒光的叉子。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怎么了?”手机里传来路念浠疑惑的声音,“你家遭贼了?”
“……滚。”
然后季非霏“温柔”的声音传来:“念浠,你放心,有我在呢啊。”
“非霏在我就放心了。那我是给不给他啊?”
秦桑漓诡异地沉默了两秒,莫名地联想起了今早做的梦,缓缓说:“给他吧。”
秦桑漓又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年少与曾经。
一年一度的路念浠的生日到了。
路父路母出差了,秦桑漓和季非霏便在路念浠生日前一天住在了她家帮她准备一些东西。
令秦桑漓没想到的是,路念浠她会把于悸也邀请来。
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他们玩得正欢的时候,秦桑漓和于悸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路念浠房间里玩……双人扑克……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你叫秦……秦什么来着?”
秦桑漓心中有一半欣喜一半难过,欣喜是因为他记得她的姓,难过于他却没记住她的全名。
“秦桑漓。”她回答。
“哦,秦始皇的后人啊?”
“才不是,秦始皇的后人姓赢。”
“于悸,我叫。”
“我知道,我叫秦桑漓。”
“秦桑漓,我记住了。”
“于悸,我也记住了。”
而且记了一辈子。
2029年,深秋。
秦桑漓悠悠转醒,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有十七个未接。
三个是路念浠的,四个是季非霏的,十个是一串陌生号码。
想必是于悸的。
秦桑漓按了按太阳穴,暗叹自己果然是老了,就连等个电话都能睡过去。
秦桑漓叹了口气,先回电话给于悸。没想到她刚播过去,便听见了开门声。
她以为是季非霏回来了,便继续低着头打着电话。
没想到玄关出也恰好响起一阵铃声。
秦桑漓缓缓放下手机,却没挂断。直愣愣地看着那人拿着响着铃声的手机走到她面前:“现在才想起来给我回电话,是不是晚了点?”
秦桑漓连忙挂掉电话,慌乱地站起身,手却不知道往哪放:“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说着,路念浠也走过来:“大姐,你可真是吓死我们了。我还以为你死家里了呢,打电话你也不接。”
秦桑漓翻了个白眼:“那明天新闻的头条就是‘二十六岁少女无缘无故猝死家中’。”说罢她猛地想起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连忙住了嘴。
“继续说,怎么不说了?”于悸自来熟地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
秦桑漓小声问:“大哥,我们,熟吗?”
路念浠忙说:“那个,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着,投给于悸一个鼓励的眼神,一溜烟便跑没了影。
秦桑漓手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拿起一个红艳艳的苹果递给他:“吃。”
于悸眼角抽搐了一下:“你坐啊。”
秦桑漓这才如梦初醒般点点头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于悸似乎被秦桑漓的行为逗笑了,随口啃了一口苹果,然后跟她说:“秦姑娘,于某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秦桑漓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有。”
除了你,没有。
于悸又啃了一口:“有在等谁吗?”
秦桑漓再次摇头:“没有。”
除了你,也没有。
于悸再次啃了一口:“那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宛如平地惊雷般将秦桑漓雷的外焦里嫩,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知道我说这些唐突了,但请你好好考虑一下。”于悸深邃的眼睛望着秦桑漓,令她无处可逃。
秦桑漓喝了一口水:“什么时候领证?”
于悸勾唇一笑:“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