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黄卷早早的就来到李念白的屋外,背着更名为山鬼的剑站立在小院内等候。
可李念白却是磨磨蹭蹭,不是说洗一下脸,就是要整理一下衣物,这让黄卷大为不解,昨日里李念白的话就是云里雾里的让她不明白,今天李念白的这番作为,黄卷更是不懂,恶来师姐虽然修为奇高,但也不是食人猛虎,为何让李念白如此惊惧。
从清晨到晌午,黄卷一直在院子里等,李念白却丝毫没有要去的意思。
这时,一名青衣女子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在院子中等待的黄卷,一脸的疑惑。
这名青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九歌赐名十年的女子。
十年看着黄卷,轻轻开口问道:“黄卷师妹,为何公子还没动身?”
叫黄卷师妹,不仅仅是因为黄卷的年纪轻,更是因为她在通天路上走了七十五阶,没有十年高,但十年也没有神色倨傲,因为她通过恶来知道了李念白的身份,门主的公子,九歌的亲侄子,这两个哪一个都不会让她对黄卷使脸色。
在外门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有些人不能惹,也不敢惹。
黄卷略微欠身,脸上浮现歉意,说道:“十年师姐,不是我们没有动身,只是公子他说要整理一下,故而晚了些。”
十年微微点了点头,冲着屋子说道:“还请念白公子快些?”
听到十年的话,屋子内才发出嗯的一声,之后李念白终于打开了门,一脸的颓丧。
仔细的看了看十年,说了句:“带路吧!”
见到李念白,十年先是施了一礼,才转身带他二人走去。
恶来居住的小院,在李念白居住的院子上方,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
也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李念白皱了皱眉头,莫不是修道都不求人间富贵,好歹也把院子弄得好一点,就比如像城主府那样,使个神通法术不就有了吗?怎么非要弄成这等朴素毫无美感的小院落。
李念白摇了摇头,心中大感无奈,只好认为修道者超凡脱俗,这小院子就是脱去世俗的富贵之气。
快走到院门的时候,李念白微微放慢了脚步,等黄卷走到自己旁边的时候,李念白轻微向后靠了靠,才小心翼翼的跟在黄卷身后,不时的用眼光看着小院。
院子内,恶来坐在小院唯一的石桌旁,见到畏手畏脚的李念白,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家伙,真有些胆小。
虽然不喜欢李念白,但是看到李念白登顶通天路时,还是为李念白惊叹。而九歌让自己教授法术,更是不能推脱。
等到三人纷纷来到恶来身前的时候,李念白还是站在最后。
前二人很恭敬的对恶来施了一礼,只有李念白,九分畏惧,一分尴尬的说道:“念白见过恶来师姐。”
恶来不露声色的回道:“念白师弟,怎么这个时辰才来啊?”
见恶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李念白有些放下心来。
听到恶来的话,李念白赶忙解释:“恶来师姐,我这不是要跟你学习法术吗?自然要隆重正式,所以才来迟了些。”
恶来微微一笑,回道:“念白师弟,有心了。”
李念白嘿嘿一笑:“哪里!哪里!”
恶来指了指石桌旁的另一个石椅,道:“坐吧?”
李念白这才十分小心的坐到恶来的对面,但并不与恶来对视,头扭到一旁,不时的还用眼神偷瞄恶来。
等到李念白坐好,恶来才轻轻说道:“前些时日,你踏通天路时,步入练气境,可以修炼术法,所以九歌师傅才让我教授你,筑基的法门你现在暂时还用不上,你先稳固练气,今天,我先教授你御剑决。”
李念白轻声问道:“这御剑决是什么?”
恶来回道:“御剑飞行,御剑对敌。”
李念白不甚欢喜的说道:“师姐,我不想学。“
恶来问道:“为何?”
李念白道:“师姐,我不喜欢飞来飞去,你看,能不能教授些简单的法门?”
其实有句话李念白没说,就是他有些害怕高处,怕说出来,引起三人的笑话。
站在旁边的黄卷和十年二人一愣,接着有些捉摸不透的看着李念白,御剑诀,那可是大道法门,李念白居然不学,想要学简单的法术,不能理解。
接着,李念白看了看黄卷身后背着的山鬼剑,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师姐,可否教授我剑法。”
恶来点头说道:“可以,惊雷十八招和细雨三十六剑,你想学哪一个?”
李念白立刻说道:“都想学。”
恶来不言不语,蓦然拔出腰中长剑,身体轻微移动,便到了院子中央。
紧接着,一瞬间出了十八剑。
这十八剑出,如同一剑。
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一息的时间,恶来剑尖指向前方。
陡然间,惊雷炸响。
惊人心魄。
李念白睁大了眼睛,似乎想看一个仔细,却发现除了看出恶来师姐刺出一剑,再无收获,其余二人也是眼睛不眨,可如同李念白一样,一无所获。
可不是,恶来是金丹修为,三人是练气修为。
天壤之别。
恶来持剑而立,话语缓慢:“这天下间的法术和江湖招数一样,讲究的是一个快字,以气持剑,一息出剑十八,十八剑聚在一起,如惊雷炸响,这便是惊雷。不过,这法门是与修士近身决斗作用才大,如果对方御剑,你只有抵挡的份,却没有出剑的机会。”
李念白傻傻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当恶来将剑决念了一遍,繁涩难懂,李念白没读过书,更是不解其意。
不过黄卷和十年二人认真倾听,记在心中。
她二人不像李念白,对修道近乎痴迷,哪能放过这等好机会,虽说是教习李念白,可恶来也没赶她二人离开,算不得偷师。
恶来见李念白一脸迷茫,开口对着李念白说道:“你过来,刺我一剑。”
李念白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当初你为那个小烧鸡,就想刺自己一剑,现在让我刺你一剑,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李念白点了点头,不做作,走到黄卷旁边,拔出山鬼剑,再走到院子中央,与恶来相对而站,只有两步之遥。
不等恶来开口说话,李念白一剑刺出,这把通体血红的长剑,仿佛带着丝丝凉意,有些不善。
还没等剑刺恶来的身上。
恶来面露笑意,猛然出剑十八。
不刺,改为拍。
惊雷十八拍。
这十八下全部落在李念白的身体之上,他只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的飞向空中,继而落在地上,激起好大一片尘土。
幸好他在飞向空中的那一刻,心中默念引气决,身体气机如大江涛涛不绝流转,这才使他没有受伤。
趴在地上的李念白抬头看了一眼面带笑意的恶来,心中后悔万分,还以为恶来师姐忘记小白的事情了,没想到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她让刺自己就刺,这回可到好,吃大亏了。再叹息了一口气,恶来真的不能惹,怎的如此记仇。
不过李念白还是在心中庆幸,自己还好没学御剑诀,如果学了,指不定会被恶来师姐怎么弄呢!
恶来慢慢地露出一点笑意,轻声说道:“念白师弟,我这是在告诉你,惊雷十八剑,乃是精妙剑法,这其中变化无穷,你起来,再试一试。”
李念白任她怎么说,就是趴在地上不起来,装无赖。
再起来挨一顿揍,想都不用想。
恶来看着趴在地上不起来的李念白,心中恨意稍减。
黄卷、十年二人眼珠子都仿佛要掉下来了,这就是门主的公子,九歌的亲侄子,怎么像一个小无赖一样。
恶来略微思考一番,说道:“行了,我不和你计较了,你就在这,刺一千次,如果没刺到,别回去。”
说完,恶来转身回屋,留下李念白三人。
趴在地上的李念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站起来,嘿嘿一笑,看着黄卷轻声说道:“黄卷,从今个起,咱们搬家了,就住在这里了?”
从屋内传来一个声音:“你敢?”
李念白讪讪一笑,对着黄卷大声说道:“逗你玩呢?”
扭头看了一眼屋子,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站在院子内,李念白闭上双眼,持山鬼剑,凭空而刺。
开始每一剑用尽全力,仿佛空气中站着恶来一般,恨意丛生。
等到刺出五十剑,手臂发麻。
李念白略微停顿了一下,运转引气决,这才算好点。
可刺出五百剑时,体内气机流转缓慢,双臂疲惫无力。
可在扭头看了看坐在石桌旁边的黄卷和十年,叹了一口气。
再次出剑。
等到刺完一千剑之后,走到石桌旁,把剑放到了石桌上,双臂不听使唤地耷拉下来。
李念白一脸沮丧的对着黄卷说道:“黄卷,今天你喂我吃饭吧!”
黄卷点了点头。
屋子内再次发声:“明日,一千五百剑。”
李念白如五雷轰顶,从石椅上滑落在地,扭头看着屋子,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