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对拳!
眼见双拳就要相对,张安易忽然微微侧身,张黑子的左拳顺着他的肩膀擦过,火辣辣的疼。
但是张安易的拳却是直捣黄龙,停在张黑子的胸口前一动不动。
“我。。。,我输了。”张黑子看了看胸膛前紧紧握住的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木然道。
张安易呼了一口气笑道:“承让。”
“刚。。。刚才那招是什么?”
“这招很平常,”张安易略微比划了一下道:“只不过是‘探马势‘的几种变化之一而已。你的《宋祖长拳》练错了,所以不知道。若是你知道这一后招,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张小哥,能不能教教我们?”一旁,老虎等汉子见张安易厉害,迫不及待道。
“老虎!”张黑子从地上爬起来制止。武功这种东西,哪怕只是粗浅武学,也不能轻易传授,这是江湖上的规矩,无人可以撼动。
老虎见张黑子有些生气,嘴里嘟囔了几句,却不再说话。
张安易摆了摆手笑道:“这《宋祖长拳》江湖上遍地都是,算不得什么。“
“黑子,我得说你几句,你之前跟那个看上去没什么本事的武师都有求学之心,现在真的遇到高人了,你还在这里摆什么架子!?“李老头在一旁训斥道。
张黑子脸色一变,瞧了瞧李老头,又看了看张安易,低声道:“还请指教。“
张安易摆摆手,从桌上捧起茶盏笑道:“指教谈不上,相互学习罢了。我也有许多东西要向你们讨教。”
“小哥,你一定是好奇我的家传‘硬气功‘吧,你有啥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老虎在一旁拍拍胸脯。
张安易瞧他言语真挚,笑道:“这样吧,我用《宋祖长拳》和《凿山拳》——哦,就是我已开始与张大哥交手用的拳法与你们交换如何?”
“张小哥,咱们能不能拜你为师,我们虽然是乡野村夫,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家的‘硬气功’哪能抵得上两本拳法。“老虎陈恳道。
张黑子站在一旁听着,脸色有些变扭,但眼中又隐隐有些意动。
“这。。。。。。“张安易有些迟疑。他自己也才初入江湖,武功也没练好,收徒弟岂不是误人子弟?
“客官,能否听小老儿一言,既然你们大家要相互切磋武学,何不先回村里,具体的事情等到了村里再商量。”李老头忽然开口道。
张黑子眼睛一亮,也不扭捏了道:“是啊,跟俺们回村吧,咱们晚上喝酒吃烤肉,顺便探讨一下武学岂不美妙?”
“恩恩,就在我们村里住一晚,明天咱们再拜师。”一开始那个叫大青的汉子叫道,一旁众人轰然叫好。
张安易默默想了想,他刚才与张黑子交手中,有许多感悟与想法,正好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整理一番,于是也不再推辞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
李老头憨厚一笑:“客官今晚便睡在我家吧,正好我闺女嫁人,空了一间房。”
麻烦老先生了。“张安易拱手道。
“不麻烦,不麻烦。”李老头摆摆手,朝张黑子打了一个眼神道:“你进来帮我把茶摊收一下。”说罢,转身入了茶摊。
张黑子先朝张安易点点头,刚进茶摊,就被李老头拉到一旁。
“李老头,你咋啦?”张黑子满脸无奈。
“你给我站好了!”李老头先是训斥一番,见张黑子乖乖听话这才道:“你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好好侍奉那位张小哥,明天一大早就去拜师!”
张黑子苦着脸:“指教一下就行了,干嘛还要拜师,俺可丢不起这个人。”
李老头伸出手指在他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怒道:“你个臭小子,我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知道张小哥是有本事的人,拜他为师不丢人。你看老虎他们,就比你看的明白!”
“让他们拜师就是,俺不想拜。”张黑子的脾气忽然倔了起来。
“老子是为你好!”李老头有些生气:“你现在整天混日子过活,可曾想过今后的打算?你脑子不笨,若是武功练好了,到时候江湖上有你的一番名号,岂不是为我们村争光?”
“那张小哥是你最好的机会,若是这次错过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人真心实意的教你武功,你也应该清楚,你之前那么讨好那位武师,到头来他却教了你错招。”
李老头顿了顿又道:“我活这么久早就看清楚了,天下人人藏私,像张小哥这样的肯主动提出教你们的能有几个?”
张黑子听了李老头一番话,面上阴晴不定,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俺不是不知道,可就是拉不下脸。”
“少给我废话,你还有脸吗?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明早便去端茶拜师,这茶我给你泡!你要是敢不去,老子一定被你气出病来,到时候下半辈子你就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吧。”
“这。。。。。。,”张黑子还要说话,李老头却摆摆手,再也不听,自顾自的收拾起茶摊来。
张黑子见状,急的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乖乖的跟着李老头收拾。
屋外,几个汉子将张安易围成一圈,一个个面露殷勤,渴求之色。
张安易被看的心中发毛,干咳一声正要说话,就听那叫大青的汉子道:“师父,你跟我说说,你之前使得《凿山拳》是什么来头?”
“你要脸不,这不是还没拜师就喊师父。”有人不满道。
“反正迟早要拜,提前一点也无所谓。”大青摇头晃脑道。
“不要脸!”
“我也觉得不要脸。”有人赞同,但是下一句却道:“师父,后来你用的是什么拳法啊?”
“你也不要脸。师父,你跟我说说‘探马势’到底该怎么练吧,我还是有些迷茫。”
此时,夕阳西下,张安易被众人围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吵闹不已,瞧着众人求学上进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张黑子等人所居住的村子里那茶摊不远,就在小道的尽头,这里依山傍水,听张黑子说,每年秋天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怀才不遇的文人隐居于此,留下了不少墨迹。
张安易对这些不感兴趣,也就没去欣赏,只是跟张黑子他们找了一块空地,席地而坐,一起探讨武学的奥妙。
这些人都是不入流的武者,所以交流起来很是轻松愉快,不少人都在这次交谈中有所收获,甚至更进一步。
张安易脑子里想的最多,说的也最多,大量新奇,少见的想法不断地融入他的脑海,这些念头或许并不正确,但却让张安易能够汲取不少经验。
俗话说,教学相长,张安易在教授这些汉子的时候,对武学的理解要比自己领悟要来的快得多。
这些汉子在询问的时候总是显得小心翼翼,似乎担心因为询问的过多而惹怒张安易,有些武学之中较为隐秘的关键,他们连提都没提。
张安易倒是毫不介意,随口就将他所用的拳法的一些技巧和奥秘告知了众人。甚至还会询问他们是否能够理解。
见张安易如此好为人师,这些汉子眼中的殷切更甚,似乎下一秒就要跪倒拜师,就连张黑子也因为张安易如此好说话,而询问的越发勤快了。
他在这些汉子之中武功最好,但是那些错误的练法也更加根深蒂固,所以一些错误的想法也越发多了,这让张安易花费了大量的口舌与体力去纠正他的错误理解。
这场“武学交流会”一直持续到半夜,直到这村里的人睡眼朦胧的提着锄头走出来,这才不得已的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