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是最容易学会忘记的。”林十八端起茶杯,并未喝下去,只是把玩着,看着上面的胎釉道:“我见过有许多人,从一开始踏足武林,怀揣着满腔的抱负与热情,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英雄,可最后能坚持走下去的人,却寥寥无几。我并不反对夺取这笔宝藏,我只是希望令狐堂主你能记住一件事,那就是,金钱永远都只是人手中的玩物,莫要让它反客为主,让人成为了它的玩物。”
纪虎点了点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令狐擎汉一拱手道:“多谢林大侠指教,在下受教了!”
“什么大侠不大侠的,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我就是个流浪汉。”林十八忽然很崇敬的道:“我看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称的起大侠二字。”
纪虎问道:“是谁?”
“王沧海。”林十八一笑道:“我说他的名字你们可能不知道,你们还以为是圣魔嘴里的那个神医。但我若说起他的外号,我估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苦乐听林十八如此严肃的说话,他也很好奇:“他的外号是什么?”
“剑门杀神!”林十八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道:“一个最接近恶魔,也最接近于神的人!据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打败他了!”
“我听说过他,据说他一天就杀了三百人,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苦乐疑惑的道:“像这种杀人如麻的人,怎么能算是大侠?”
“这一切都要从一年前说起。”林十八喝了一口水,按压住了自己兴奋的内心道:“那时我受了伤,去找大夫看病,正巧在路上碰到了他。我当时没认出来他,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夫,直到后来他用内力祛除了我体内的毒,我才知道,他是一个武林高手。
当时我就想跟他拜师,他却说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收徒的。我就说,那你这一身武功不就失传了吗?他笑了笑跟我说道,失传就失传吧,想我这种杀人的武功,越少越好。
他给我治完伤之后就走了,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一个学习绝世武功的机会,然后我就发现他一直给别人看病,,有的他能治好,有的却不能,而有些家属就特别生气,用棍子打他,说是他治死了人。他也不辩解,也不躲避,任凭棍子打在他身上。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去把那些人赶走了,并且跟他说,您这是何必呢?以您的武功,走到哪里不令人尊重?他苦笑的说了一句,我曾经一日杀了三百人,我看是令人恐惧吧。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说到这里,林十八忽然停住了。
芸儿好奇的道:“你怎么不说了?”
林十八酝酿了一番道:“再后来我看他实在不愿意交给我武功,我也就离开了,就在我离开的那一刻,他跟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令我终身受用。”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来。
芸儿嘟着嘴道:“你怎么又不说了!”
“那是因为我在想,这句话应不应该告诉你们。”林十八一叹道:“因为这句话,不是对谁都有用,也不是谁都能听得进去。”
这次是苦乐开口道:“你先说出来。”
林十八犹豫了一下,然后决定说出来:“他跟我说:‘这世上只有宽容、善良,还有慈悲才是真正的武学秘籍,只有拥有这三样东西的人才是真正的绝世高手。我先前走了太多的冤枉路了,总认为武力才能解决一切,殊不知如果真是这样,那犀兕就是这天下的主宰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呢?’。
‘这世上只有宽容、善良,还有慈悲才是真正的武学秘籍,只有拥有这三样东西的人才是真正的绝世高手。’这句话我至今都学不会。”
“如果剑门杀神没有杀那么多人,他也学不会。”苦乐一叹道:“人,只有经历过真正的痛苦才会明白。”
“其实他说这些一点用也没有。”林十八无奈的道:“这些话都是给真正有悟性的人听的,而有悟性的人迟早会明白,并不需要人去教导。而那些没有悟性的人,终究是什么都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明白。”苦乐道:“我悟道多年,至今冲不破那看似薄弱的瓶颈。真不知道还需要多久。”
林十八道:“有时候就在一刹那。”
“但这一刹那。”苦乐苦笑道:“也有可能是九百个轮回。”
“喜庆的日子,大家别讨论这么悲伤的话题了。”萧秋荻道:“我都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了,我要去大快朵颐一番,不然对不起我这些天的辛苦!”
余星辰冷眼静看孤鸿堂的人欢呼雀跃,手中却没有闲着。
她可是武林中易容术最好的人,她制作模具的手法近乎完美,而她的手,也非常的灵活。
曾经有人抓住了她,把她捆成了粽子,可她就是凭借着小指和食指这两根唯一能够活动的手指解开了绳子,然后安全逃离。
苦乐虽然把她绑的很紧,但还无法做到完全束缚住她。
她五指只是轻轻地一勾,绳索就立即解开了,她现在只需要等到晚上,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刻,发起致命的一击!
她要让一切小看她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就在她自认为计划完美进行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在入夜之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余星辰冷哼一声道:“怎么?你们孤鸿堂的人还想滥用刑罚不成?这不是你们武林正道的习惯啊!”
徐四海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来打你的,我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哦?”余星辰疑惑的道:“你要问什么?”
“那笔宝藏的下落!”徐四海道:“我也听说过一些隐秘,据说每年都有人去找,但没有人活着回来,你告诉,这是为什么?”
“我能相信你吗?”余星辰似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来骗我的话,然后回去告诉你们的令狐堂主,待到我的利用价值完全消失之后,你们再杀了我呢?”
“你的小把戏在我眼中一无是处!”徐四海拽住余星辰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脸对着脸警告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安插了几个人手,而你在这里准备和他们内外夹攻!这种手段我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用滥了!如果你不说,我现在直接就可以告诉令狐擎汉,让她派人把你们黑鸦堂一锅端!”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余星辰惊恐万分的道:“你不是没有参加这场战斗吗?”
“你以为我教导出来的人都是一群吃白饭的吗?被你随便一吓唬就跑了?还有误入你的陷阱,还险些被你抓着,你觉得我是这种没脑子的人吗?”徐四海把余星辰使劲望牢车里一扔冷声道:“如果我真是那种人,我恐怕早就死了三十多次了!”
余星辰见徐四海把一切都说破了,她也不再隐瞒,挣开绳子,面对面的和他做起了交易:“你就直说,你想要什么?”
“我要那笔倾国宝藏!”徐四海贪婪的道:“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