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烦死啦！高一，高一，高一......”朱沫趴在桌子上，半边脸挤的嘟出来，圆圆的一坨。
距文化节落幕已经过去一个星期，高一三班的新同学还是没记住几个。朱沫在开学的第二周里被惨不忍睹的摸底考分数折磨得痛不欲生，卷子发下来就撕，然后第二天再肿着眼睛到课上睡觉。
果然还是在教室里睡得着。
落瑶侧头看她，淡淡地笑。
“不回家不就行了。”
朱沫瞪大了眼睛，拍案而起，大吼：“你都不回家？！”
“不回啊，我家在乡下，现在我和妈妈住一套房子。”落瑶弯着唇，笑容恬静，像是在陈述另一个人的生活，“就是她经常为了写作出去旅游，不怎么回来。”
“旅游？”
“嗯，她是作家啊，很自由的。”
朱沫盯着她，在她的脸上找不到快乐也找不到思念。漠然得仿佛与她无关。
也许揭掉了淡漠的面具，才是最真实的她。
朱沫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弄得莫名其妙。晃了晃脑袋把这些胡思乱想甩出去。
“哎，要是我妈答应我搬你那住，你收不收留我？”
“嗯？收留你？”
朱沫瞪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包养了两个帅哥！”
落瑶眯了眯眼睛，笑得很邪魅：“三个吃白饭的。”
“三？”朱沫瞪目结舌，“落瑶你行啊，又捕一只？”
落瑶微微抬起下巴：“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笔给我。”
落瑶接了笔，在本子上随意地画了几笔，然后撕下那一页递给朱沫。
“既然已经养了三只，再收一只也无妨。”落瑶勾起唇粲然一笑，目光如炬：“只是，你怎么说服你妈？”
朱沫站起来抓着落瑶就往外跑，眼睛雪亮，满含皎洁的笑意：“走，我们抓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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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嗯，那个女生是我妹妹。”
“他们......”
“很复杂的关系，我也不太清楚。小丫头才十三岁，都换了七个男朋友了，可是前几个星期遇见司空辰后就没和别的男生来往了。”
“是喜欢么？”
“她初二，还很单纯，男朋友对她来说就是玩伴。但是司空辰不一样的，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对偶像的仰慕。”
落瑶微蹙眉头。
“有的时候我会想，她会不会真的爱上司空辰，然后在这段感情里奋不顾身。”
落瑶看着趴在栏杆上笑容羞涩的女孩，以及站在校园里低着头说话的男生，呼吸莫名的起伏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在血脉里生长，膨胀，激发出无限的酸痛与疲惫。
朱沫拉着她走过去，任凭树叶的阴影洒满脸庞。
“早早，你进来吧，我想请你帮个忙。”
落瑶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脸上浮现出飘渺模糊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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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拖着行李箱背着双肩包在大铁门前怒视着骑着单车慢慢靠近的落瑶，一脸亢奋：“童落瑶你还能再小气点吗？”
“这是我家，钥匙给你可以，给钱。”
“......财迷。”
落瑶用力一蹬，单车直指他冲过去，然后在撞上去的前一秒戛然停下。
“我去你大爷的！吓死三爷我了...”陈应一边往后退，一边对落瑶比着中指，“不就一把钥匙嘛......”
空辰从后面绕过来，像是很意外一样低头问他：“你叫我？”
“......滚！”
钥匙插进锁里，转半圈，咔的一声开了锁。落瑶推开沉重的大门，习惯性地躲过扫过来的一束枝叶，然后推着车走进去。
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身后的陈应猛地撞上去，一阵酸痛从鼻梁上蔓延开来，泪水一瞬间盛满眼眶。
“......”落瑶回头看着趴在自己背上的男生，不由嘴角一抽。
“眼泪可以不要蹭我身上么。”落瑶嫌弃地把他提起来架到林衍迪肩上，等到他揉着鼻子站直身子时轻轻叹了口气，摸出钥匙拍到他手里。
“钥匙给你，明天去陪几把。”
朱沫追上去：“就这么草率地交给他了？”
落瑶看了看拿着钥匙满目震惊的陈应，半晌才开口道：
“要是丢了，我一定叫迪迪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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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落瑶你家这么有钱！”朱沫望着眼前的双层小别墅，瞪大了眼睛，“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朱沫等了一会都没有落瑶的回答，忍不住疑惑地回头盯着她。
落瑶正握着车把手发呆，突然回过神来，“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家好有钱。”
“哦。”落瑶停顿了一下，揉了揉微微发酸的眼睛，“再有钱也是我妈的钱，跟我没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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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瑶抬着脑袋看向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男生，声音有些含糊。
“都说了啊，男生睡楼下。”
空辰靠在白色的墙壁上。和T-恤一样干净的白。
好像消失了所有的声音，或是令人烦躁的热度。
落瑶沉默了一会，淡淡地笑起来：“要么是，你想睡我房间？”
“嗯。”男生的声音很低，但还是很清晰地传进了耳膜。
安静。
静止。
像是一幅水彩画，梦幻却又模糊。
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落瑶终于出声：“行啊，进来吧。”
然后后退一步，拉开房门。空辰站直了身子，走过去。
下一秒———
毫无预兆的，落瑶“砰”的一声狠狠地关门，险些擦到站在门口的男生。
“想跟我睡？想的美！”
空辰看着突然关上的白色房门，微微扬起了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