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凰城这几天的天气异常闷热,原以为昨日的一场暴雨会一扫阴霾,但现在云层密布,如同疯狂生长的藤曼在迅速滋长,蔓延,直至包围了整片夜空。
令人阴郁的灰蒙,没有一丝轻柔的月光,便是此时的夜色。
街边的店铺灯火通明,空旷的道路只有零零丁丁的路人来往,他们其中有的穿着单调的蓝黑色的棉麻衣裳,看这样偏中等的布料,想必应该是某大户人家的下人,他们哈着背,小心翼翼的抱着大堆杂货在黑夜中快速行走,生怕一不小心磕到一颗小石子,把手上的东西摔烂,或是遇到大雨,把东西弄湿,可无论遇到哪种情况,结果肯定是少不了一顿打骂,严重一点,甚至可能会被扫地出门,难怪他们的神情像见了鬼那样慌里慌张。
摆卖小吃摊的中年男人,一边用毛巾拭擦着额上的汗珠,一边有气无力的招呼着行人,见没人理睬,便坐到一张木板凳上歇着,倏尔,他摸向自己口袋,发觉空落落的,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哀怨道:“这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样清冷的场面,在日凰城可是十年难能一见。
或许这就是繁华背后的空洞吧。
突然狂风怒吼,大街上尘土飞扬,满地的落叶被吹得七零八乱,小吃摊的木凳木桌被风牵着移动了好几下,发出一阵奇怪的“咯吱”、“咯吱”的噪音,许多店铺见状立即关上大门,小家小户更是紧闭门窗,整座日凰城都陷入了死寂般静,紧接着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那哗啦啦的响声,响彻云霄。
然而对于外面这一切,意满园内依旧不为所动,还是一片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景象。
而此时几十个黑影从空旷的大街上掠过,只听得见其中一名黑衣男子说:“今晚,果真是一个杀人的好日子,东璃敖啸,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意满园的一楼是由东厢厅,西苑厅两大厅组成,东厢厅比西苑厅大将近一倍,远看东厢厅地处中央,四面环水,两边各是由檀木制成的小桥连接,同时它还用北云山特有的千里飘香熏制四根镶满银花的大柱作为支梁,顶部更是用竹一片片铺制而成,让人一见便觉得赏心悦目。
水下偶尔有几条锦鲤在悠然自得的游动,突然,一条带有裙尾,身上覆盖着大小不一的斑点色的孔雀鱼一跃而起,在空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犹如转瞬即逝的彩霞,如此价值不菲,难怪东厢厅只用来招待皇室贵族之人。
此时东厢厅里面只有一张圆桌,被上好的雕有龙凤呈祥的金丝铺盖着,圆桌的左边坐着一名穿着白衣棉服,棉服上镶嵌着一朵朵正值绽放的雪莲花,腰间系着飞跃的腾龙图案的金带的气度俨然的男子,右边则是坐着用三千青丝缝制而成的百蝶紫衣长服,看上去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他们的身后各自站有手持长剑,神情严肃的侍卫。
突然那紫衣男子笑吟吟的对寡言少语的白衣男子说:“不知今晚的安排,东璃皇子可是满意?”
白衣男子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呵呵······”那紫衣男子被漠视后忽而自笑起来,自言自语道:“原来传闻说东璃敖啸清高自大,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紫衣男子自知自讨无趣,便不耐烦的大喊道:“媚娘呢,快来人!”
话音刚落,一个年过中旬,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婆子急忙走了过来,她一边笑意盈盈的向紫衣男子问:“雲太子不知有什么吩咐?”,又一边面不改色的给紫衣男子扇着扇子。
这紫衣男子名叫西亭衡雲,是当今西越国的太子。
只见他的怒气渐渐褪去,说:“你们这里的头牌夕颜姑娘何时才上来···”话还没说完,只见台上,伴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梨花香,一位身穿淡黄色的女子悠悠飘来,她的身体跟着古琴弹奏出的美妙音符舞动,缓缓的又挥动手中的雾纱长袖,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若隐若现。
她绝对配得上西越国“第一美人”的称号,她闭月羞花之貌,浓妆艳抹,更显得她水灵动人,她自以为已经俘虏了台下所有男人的心,继续翩翩起舞,不经意地轻蔑一笑,然而就在她一回头间,却看见坐在圆桌旁的白衣男子居然在低头玩弄着戴在拇指上碧绿的指环。
“那男子···没有看我?”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想着。
台下的侍卫的眼睛已经瞪得极大,寸步不离台上的女子,像一只饥渴了好久狼,垂涎三尺,无一不荡起了春心。
也许她是晃了心神,居然一不留意,脚落了空,不偏不倚的正好扑倒在那个面无表情,眉宇间透露着冷峻,不羁,整晚都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怀里,好像凡尘中的女子都不曾让他心动过。
她天真以为,这会引起那白衣男子的关注,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而白衣男子浑身散发阴冷的气息,冷眼了她一眼,厌恶的说道:“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滚!”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她惊讶看着他,吓得剧烈地颤抖着。
站在一旁的媚娘心知情况不妙,没了之前淡定的姿态,踉踉跄跄地就冲了过来,用尽一副吃力不讨好的样子站在那个白衣男人的面前,卖弄口舌的说:“东璃皇子,真是对不住,我们这位夕颜姑娘,平是都是我们这的活招牌,不知今日怎会出着差错,也许是见着这么多位爷太紧张了,还请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