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头望了望天空,将眼中的水雾强行掩去,转过头看着南宫煌,眼底满是认真,道:“终有一日本王会将寻药寺的桃花,烧个一干二净!”
始终是低着头的官明月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去,扯了扯南宫煌的袖子道:“好丫头,小爷还饿着呢,你就行行好,陪我去恒无主持那蹭点东西吃呗?”
他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就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竟然还说出要将这里的桃花给烧得一干二净的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妮子将这里的桃花宝贝得跟什么似得。
南宫煌不理,微微垂着头,看着南宫肆笑了笑,道:“煌儿拭目以待,若是肆王爷有那个本事胆量的话,煌儿也不介意让亲王府的最后一滴血脉流得一干二净。”
南宫肆心底一沉,刚刚散去的水雾又渐渐袭了上来。
官明月神色有些怪异的看了南宫煌一眼,这妮子的心思的确让人捉摸不透。
自己明明就感觉得到她多多少少还是在意南宫肆的,但是她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确实是极为认真的,若是南宫肆真这样做了,想必她真的会杀了南宫肆。
南宫煌微微磕上眼帘,淡淡道:“送肆王爷出去。”
寻药寺里的桃花林是整个寺里防线最重的一道,以南宫肆的武功是决计不可能避开周围的暗卫悄悄潜进来的。梧桐林他能入,那是因为暗卫不曾拦着。而且,桃花林可不止暗卫,还有,桃花三千阵。桃花三千阵若是没得自己的允许,是决计不会放人进来的。
唯一能解桃花三千阵的人,就只有一人了。
邱陌乾,没想到你的动作竟然这般的快速,连寻药寺的桃花林都怀疑上了。
你凭的,不过是当年那件事情罢了,多少年了,这手段还是用不腻么。
南宫肆踉跄着站起身子,官明月不着痕迹的很退了一步,不是他嫌弃他,而是这妮子实在是不喜别人身上沾上一点点污迹,自己现在可没那个精力跑会京都换了衣裳再回寻药寺。
“不必了,本王会自己走。”
南宫煌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肆王爷当真以为这桃花林是你想入就入的了的么?煌儿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偌大的亲王府邱家会独独留下肆王爷你一个,今儿个煌儿可算是明白了。不是先亲王留下的筹码有多大。而是,一个没脑子蠢货罢了,还能指望他以后为了亲王府的血海深仇灭了邱家的满门不成?”
官明月嘴角抽了抽,这妮子嘴里嘣出来的话可真真是不敢恭维。句句都是诛心之言,还专往别人的痛处戳!
一股甜腥味蹿了上来,南宫肆紧紧的咬住嘴唇,他的双眼渐渐染上红色。
南宫煌撇开头去,淡淡道:“怎么,最近都去练胆子去了不成?”
“主子赎罪!”泠玥突然出现在亭子里,单膝跪在地上请罪。
主子曾经说过,桃花堂的人,即便犯了错要请罪,只要你还是桃花堂的人,那便不能跪。
即便是个下人,暗卫,只要是桃花堂里的,便高人一等。即便见了皇帝也不能跪。
桃花堂的人,一生就只跪主子。
“还不送出去。”
泠玥站起身子,眉头微微皱了皱,桃花林若不是经过主子默认了的人是如何都进不来的。
桃花三千阵可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恒无主持曾经可是来挑衅过主子的桃花三千阵。若不是主子住手得及时,没了命。
“肆王爷请!”
南宫肆手捂住腹部,头微微垂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浅声道:“边关近日大量从祁东而来的难民。”
若是祁东开战,自己是要上战场的。
南宫煌抬手抚了抚额前的碎发,淡淡道:“是么。”
南宫肆抿了抿嘴角,终究只是轻笑了一声,便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连方向都不曾看。
泠玥站在原地有些发愣,不知道是追还是不追。
桃花三千阵可是主子在控制的......
迟疑了一下,终究是开了口,问道:“主子......”
南宫煌浅笑着抬眼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何事?”
泠玥连忙摇头,一直都是一副面瘫的脸上终究出现了一道裂痕,嘴角扯了扯,道:“主子饿了吧?泠玥去拿些吃的来。”
南宫煌长睫颤了颤,低低的嗯了声,泠玥便飞快的逃也似得快步走了出去。
“将消息拿过来。”
泠玥脚步顿了顿,声音里出现了哭腔;“主子!”
桃花堂的惩罚可不是人受得了的......
南宫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淡淡道:“怎么?还是说要将祁北的消息一块拿来不成?”
“公子不让属下拿这些消息来烦主子.......”泠玥抿着嘴角看了眼南宫煌,终究是开了口解释。
南宫煌低低的嗯了声,目光扫过官明月那快要闪着光的湛蓝色的眼眸,淡淡道:“去恒无那里替官公子寻些吃的来。”
官明月使劲的吸了吸鼻子,他是不是存在感太低了!
泠玥应了声便连忙去准备了。
官明月哼了一声,气呼呼的道:“哟,终于记起小爷来了?”
南宫煌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看你也不是很饿。”
官明月神色一僵,他很饿的好不好?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想了想,还是极不情愿的闭了嘴。抬起头随意的打量起亭子里面。
这说是亭子也不竟然,可谓是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
目光扫过一处,顿了顿,安静的坐在了一旁的暖玉凳子上。
那副棋局,自己曾在外祖父那里看到过。外祖父曾说,那是天下的棋局,只有能撼动天下之人才能挪的动它的棋子,旁人不可轻易触碰。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
有时候自己都会忍不住怀疑这妮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资料上明明写着,这十三年她从未踏出过桃花林一步,只是偶尔去恒无主持的绿屏苑走一趟。而且,恒无主持从未让人教过她一丝半毫的东西,不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武功,亦或是揣度人心的本事。
这些仿佛她天生便会,与生俱来的一样。
不消片刻泠玥便提着一个大的食盒走了进来,目光快速的掠过台阶,微微一愣。
血迹没了......
褐色的眼眸转了转,只见亭外的桃花似乎开得更艳了些。
“站在那看什么呢?还不快提过来,小爷饿死了!”
泠玥回过头看了眼南宫煌,只见南宫煌躺在软榻上微微磕着眼帘。
动作极为轻柔的将食盒放在石桌上,便站到软榻旁,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轻声道:“边关近日的确是涌进了大量从祁东方向而来的百姓。只不过却不是难民。”
南宫煌慵懒的睁开眼,朝着亭外的桃花望去,淡淡道:“拓跋政已经知道了。”
泠玥点了点头。
南宫浅浅吸了口气,淡淡道:“让泠濡出战。“
官明月抓着一只鸡便往嘴里塞,嘟嘟囔囔的,道:“干嘛用你的人?小爷还不信你们祁南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南宫煌闻言,眸光流转,眼含深意的看了眼官明月。
你们祁南么,官明月你到底是何人。
理了理长袖,淡声道:“明日便回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