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相信隋宁的话吗?”穆老爷子盯着隋静的双眼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如果说这次还没有听清楚,隋静自己怕是都不会相信。闻言她愣愣地坐在那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她倒不是怕穆老爷子知道这些,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或者说她不愿意去面对隋宁欺骗自己的真相。
“你也不信对吧?最起码不是完全相信的对不对?静丫头,你这么怀疑并不是件错事。如果是我,我也会质疑。与其活在别人编织的世界里,为什么不让自己活得明明白白的呢?”穆老爷子说完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毕竟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决定就是这个丫头自己的事情了,他是不会强人所难的。
“穆爷爷,你能帮我恢复记忆吗?我最近总是梦到以前的人和事,虽然不真切,可是足以让我分辨出它与哥哥所说的一切不同。如果连哥哥都是骗我的,那我不就是连亲人都没有,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吗?就算以前的人都不在了,我也想保留住关于他们的过去,哪怕只是回忆也可以啊!”说着,隋静就埋下头,双手捧着脸,低声抽噎起来,其实她是想大声放哭,可是又怕隋宁在外面听到。
穆老爷子看着泣不成声的隋静,竟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女儿,不知她曾经是否也这么无助过,不,那小子不错,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像静丫头这般难过的。穆老爷子回过神,轻轻拍了下隋静的肩膀:“静丫头快别哭了,你看,这本书虽然陈旧了些,可是内容还是完好无缺的,你自己看一下,然后把决定告诉我。”
隋静抬起头看着穆老爷子手里的书,莫名地觉得眼熟,这不就是之前自己想要翻看结果没看的书嘛。她呆愣地接过穆老爷子递过来的书,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穆老爷子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这本书如穆老爷子所说一般,内容完好无缺,居然是用来让人强行失去或恢复记忆的一种医术。
好在书的文字不多,其他的就都是繁琐复杂的解说图了。隋静先是把文字都看完了,原来,这个方法是有副作用的。病人的寿命会大大剪短,也可能患上一些疾病,总之弊大于利。想来,这样的书应该是禁书吧,他怎么会有呢?正要抬头问一问,才发现屋里只剩自己一人了。
隋静看完以后合上书,坐在桌子旁沉思了很久。如果用这种禁术的话,自己都不一定活得过一月,但是就这样按着隋宁的套路活下去,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她想着这些日子梦到的过去,虽然零零碎碎的,可是种种迹象已经表明,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与隋宁所说的并不一致。这段时间,她在村子里,看到这里的人们虽然日子并不富裕,可是夫妻恩爱,孩子可爱的。她想自己的父母,还想一些不熟悉的亲人。
所以,她宁愿折寿也不要这么糊里糊涂的活着。
她将书合上,放回原来的位置,深呼吸一下才转身走了出去,这个决定做了就不能反悔了。
穆郎中看到隋静面色沉重却又步态轻盈地走了出来,心里也明白了她的决定了。也没有急切地向隋静寻得准信,只耐心待隋静走至他的身旁,才开口:“静丫头,你可想清楚了,副作用你可看了?”
“爷爷,我都清楚的,你就尽管着手准备吧。我不愿再这么被动的糊涂地活着。”隋静面色平静地说着,仿佛眼下的决定并不会给她带来生死问题。
“好,我估计得有些时日才能备齐药材。为了不引起隋宁的怀疑,你可千万别跟隋宁太生疏,我看你俩这几日好像不合,你就主动示个好稳住他吧。”穆郎中既然知道了隋氏兄妹真正的关系,自然也看出了这几日他俩的异常,所以大致猜到了一些。
隋静自然点头称是,都一一答应了下来,并且利用这点时间已经想好了说服隋宁的措辞。
隋宁因为心里憋屈而出了穆郎中家,沿着路一直向后山走去。这条路他还是少走的,因为他在这里没有田地,所以一般去后山打猎都是从家里直接过去的。
他走了好一会,发现河边有个人哼着小曲儿蹲在那洗手,只觉得背影眼熟。走过去一瞧,这人不是李大柱是谁?隋宁看着这个莽夫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他就站在边上恶狠狠地盯着李大柱。
本蹲在河边喝两口水解渴的李大柱,瞥到身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双鞋子,他顺着水面里的倒影,看清了来人之后,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进了河里。
跌坐在地上之后,往后又退了几步,看着隋宁战战兢兢地嚷道:“你、你要做什么?”
隋宁一看李大柱吓得直蹬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嗤笑一声走到李大柱边上:“李大叔,你这是做了什么愧对我的事了吗?居然怕我怕成这个样子!”
李大柱闻言,低着头双眼滴溜溜转了一圈,心想:是啊,我怕他做甚?他又不知道那天晚上偷听的人是我。想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谁说我怕你了?是你跟鬼一样悄没声息地突然出现才吓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