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是谁?”许锐和母亲同时问道。
二人空洞的眼神中似乎透出了一丝光亮,语调中夹带着浓浓的焦急与忧伤之情。
看着母女二人那复杂难明的神色,那位女警察的心中突然涌起了阵阵波澜。作为警察的她,自从警校毕业后,虽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案子,但一些正常的刑事案件也接到过不少,就连命案也侦破过两起。也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见惯人间大喜大悲之人。可是像今天这种事情她还真的从来没遇到过。这家人也太悲剧,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轰然倒塌了,还是因为这种无厘头的理由——被误杀。虽说这年头世风日下,因碰瓷被撞死的也不再少数,但那些人都是自己作死,所谓“NO作NODie”就是这个意思。可今天接手的这个案子,却是被误伤死的,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虽然不否认任何地方都有阴暗面的存在,可是在现在的社会制度下,杀人事件已经越来越少了,而这种被误杀的概率恐怕比买彩票还要低。
除了对那位死者的逆天运气感到无奈之外,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家庭的悲惨命运,顶梁柱的瞬间轰塌使得这个原本温馨的小屋霎时从风和日丽变得风雨飘摇,原本的温馨也从此不复存在,只剩下残破的屋维系着这个家在艰难的挣扎。。。。。。所谓的无妄之灾,也就莫过于此了吧。原本好好的家庭被破坏了,而他却只是一个“替罪羊”,说不准以后“正主”还会出事。想到这里,女警察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头疼,这个案子似乎也不是很简单啊。看着这对母女略显绝望的空洞眼神,她的心底似乎有一根神经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壁障卡在了喉间,堵在了心里,难受的很。
看着那位女警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僵持了好久,许锐母女的眼中都多了一丝疑惑。
旁边的男警察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似乎明白了什么。“咳!咳!”欠了欠身,略带尴尬的说到:“其实,肇事者原先是想去撞一位姓路的先生,起因据他交代,应该是个人恩怨,可好似在路上他好像认错了人,这才导致了这场惨剧的发生。说到底,你们还是受到了无妄之灾,请你们节哀吧。”这番话并不长,但说完之后,那警察却发现不知何时后背出了一脊背的汗,被汗浸透的背心紧紧地贴在后背上,是那么的怪异。
“呵!呵!呵!”许母此时的胸腔内仿佛有一个风箱在不停的鼓动着。她的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眼中也充满着不解。“呼”良久,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装作平静的说道:“我先生都已经去了,你们却明知道真相而瞒着我们,难道怕我们母女俩去找那个人报复吗?我们也不至于那样,现在我先生不再了,我可不想我可怜的女儿在刚没了爹之后又丢了娘!”说到最后,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声嘶力竭的喊着,脸上因情绪的激动涨的通红,整个面庞的每块肌肉仿佛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似不平,似无助,似憎恨,又似其他的什么。。。。。。
听到母亲说的话,许锐原本木然的身体仿佛被雷击了一般,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两条泪痕划过了她白皙的面颊,显得那么凄婉,迷离。抬起低垂的头颅,无助的看了看对面的两位警察,似要说些什么,又似乎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眼中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住的淌着,湿透了眼眶,湿透了鼻窝,也湿透了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许锐发现,眼泪不但是咸的,而且是苦的,涩的,弥漫在整个口腔中的苦涩久久不能消散,似乎越积越浓,苦的她无法下咽,涩的她的舌头无法动弹分毫。就这么颤抖着,默默的流着泪。
看到两个不住哭泣的“泪人”,就连见惯场面的警察都有些承受不住,那位女警察思量片刻,终于起身。
“人死不能复生,二位请节哀顺便,保重身体要紧。我们局里可以替二位向政府申请救济金,请你们尽快振作起来。该说的我们都说完了,我们现在还在执勤期间,就不多留了,你们二位多保重,有消息了我会再通知二位的。”说罢,两人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出了屋子,几缕阳光照出了两张布满虚汗的面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都显的那么灰白无力。原来,就连警察也有不想面对的事情。在阳光下照了片刻,两人似乎恢复了些许精神,急匆匆的向着警车的方向走去,步伐中透着些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