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监控。”明月笙下达指令。指令顺着电缆用不可思议的速度传达到地下庞大的主机。主机收到指令，在数据库中调取指令需求，传入下达指令人的面前。
此刻是夜晚。
监控视屏中自然没有人。
家里除了他家的保姆和他爷爷，自然没有别人。
但是，他隐约觉得，有双眼睛，在监视着他。渴望着摄取他的一切秘密……从而代替他！
这件事他告诉过爷爷，在几年前而已。爷爷只是微笑着告诉他，他想多了而已。
“明少爷，您的体检安排将于26小时后实行。是否撤销。”
“不用了，我会准时检查的。”
他作息时间十分有规律。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咳咳，除过最后一条。他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的机械，该怎么做，都已经被编入脑海中。
“卡罗拉，你的系统一向是不一次性说完事情吗？如果是，那是Bug记得修复。”
“是，少爷。”
“还有，把我的称呼改了。”
“又要改吗？”
“什么叫，又要改？”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好的，明月笙。”
明月笙完全没有注意到卡罗拉说的那个又字。如果他听到，他会问，他什么时候还改过称呼？不是卡罗拉的Bug吗？
明月笙坐在床上，一直坐到了上午十点。反正放假，一直干坐着也不是不可以。
“喂！臭小子你赶快起床下来！”
“嗯。”
一下楼，就看见爷爷明阳君那张老顽童的脸。一天到晚不务正业，什么事都撩给明月笙，说是为了他将来集成事业。真是够了，难道爷爷真的不知道某些用户因为迟迟不更新而想闯进家里逼着他把更新版本一下下的做完吗？
爷爷一下子冲到明月笙面前，狂揉明月笙的脸，自己也做着奇怪高难度表情：“哎哎哎，我的宝贝孙子，别一天板着个脸。来笑一笑。”
明月笙头上暴起几个十字架，拍掉爷爷的手，摸了摸自己被捏疼的脸：“够了，我还有事呢。”
“啥事？交给爷爷来！”爷爷拍着自己的胸膛，像是交给他绝对没有错。
“不了，你还是赶紧去参加股东的晚会吧。”明月笙从口袋里掏出一封邀请函，塞给爷爷。
“我没兴趣。”
“那就算了。”
“你能别那么淡定吗？”
“嗯。”
其实跟明月笙聊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你不找话题，他决不说一句话。若是他想说的，你也未必答的上来。爷爷是深有感触，爷爷这种堪称话唠世界第一，也会被明月笙这种话题终结者所征服。
机器人保姆在十分钟内做好了一顿不算丰盛的“早饭”。
“明天，是你妈生日。”爷爷戳着盘子里的食物，观察着说出了这句话。
“和我有关系吗？实际上她只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而我认为我没有母亲。您不用每年都重复一次。”明月笙依旧是面瘫脸，说话不带感情，像是在没有用心念一本无聊的书一样。
爷爷把那块被他戳的不像样的食物塞到嘴里。没有任何言语了。
“其实，爷爷，你总是在我快忘记那个女人的时候，提起她。”明月笙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有种说不来的心酸。
“啊……那个……嗯……”爷爷把盘子的食物塞进嘴里，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回答说，他是故意提起来惹你烦吧？
爷孙俩，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卡罗拉，我出去了，照顾好爷爷。记得叫他按时吃药。”明月笙穿好衣服，很小声的说给卡罗拉。
“明白。”
明月笙摘下手腕上的身份显示器，封到袋子里，到厨房里端了杯热水放到餐桌上，说：“爷爷，我出去了，没事别找我。”他顿了顿，“有事也别找我，您如果出去玩的话，找卡罗拉说一下。如果饿了，厨房里有素食，如果让我发现冰箱里的肉食少了的话，我就把食物全倒进下水道。这是为了您身体好。别怪我。就这样，记得喝水，多喝水。我出去了。”他很小声的说：“如果您再出点事，我该怎么办……”
这是明月笙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爷爷就看着寡言少语的孙子像连珠炮一样的说完一堆关心自己的话，酷酷的提着背包关上门走了。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爷爷擦干净嘴角的食物残渣，盯着大门说：“卡罗拉，明天体检记得加一项精神检查。”
＊
“今天的阳光真好！”文席诺亚脑袋上扣着最流行的帽子，穿着最新朝的衣服，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他靠着敞篷跑车，看着由投影设备制造的天空。他将帽子扣在脸上，似是要这样睡上一觉。
“文席诺亚！喂！文席诺亚！”远处的少女朝文席诺亚飞奔而来。
“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叫哥！夏染！”文席诺亚将脸上的帽子拿下来，扣在头上，很绅士的替红夜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染立刻炸了，很生气地说：“你可不可以脸皮再厚点？你就比我大一个月而已，而且我说过多少次你不要叫我全名！”
文席诺亚双手离开操纵台，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吓得夏染大叫：“你个不要脸的干什么？我才活了16年呐！”
“对啊，你再不安静点，我踹你下车！你爱上谁那就上谁那去。”
“谁想跟你这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说话？”
“没有男朋友的人。”
“你……”
“我什么我，要的东西拿来没？”
“敢情你邀请我去你家住一个星期就是为了这张土掉渣的纸片？”
“不然呢？”
“我撕了它！”
“你动一下试一试？”
“……”
“给我。”
“你欺负我！我不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