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沐晴以厨房为战场,每日吩咐厨师倒腾出不同的菜系、菜色。我依然胃口缺缺。最后沐晴一撸胳膊,自己上了。折腾一上午,做出一道小鸡炖蘑菇端上来。
信心满满道“这鸡是竹鸡幼崽,里面的蘑菇是山上的松口蘑,最是不好找。且这两样口味鲜美,放到一起用小火炖了个把时辰,一定肉嫩汤鲜,保准让你喝了还想喝。”一边说一边盛出一碗递给我。
我接过那碗花花绿绿的汤,问“绿色的是芫荽,那红色的呢?”
“是枸杞。”沐晴有些不意思道“炖烂了。不过不影响口味的。”
我拿起汤勺,舀起一勺,喝下。味道,还好······至少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沐晴紧张的问“怎么样?能吃吗?”
我又喝了一口,点头笑道“好喝,麻烦沐姑娘了。”
沐晴眉开眼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又喝下了两三勺,碗里还有一半汤水,感觉已经喝不下了。但沐晴还在一旁期待的看着,若我此时不喝了,她定失望极了。
可胃里已经隐隐作呕,确实喝不下了。我端着碗“沐姑娘,我自己喝就好了。你去歇着吧,忙了一上午了。”
沐晴捶了下腰,道“是有些累,那你自己喝完噢。”又对一旁的婢女道“侍候夫人喝完。”
“好,我喝完。”
“那我回去了啊,一定要喝完啊。”
沐晴抬脚出门,走到门口时,我喊住她“沐姑娘。”
沐晴回头“怎么了?”
“谢谢你。”
“不谢!”沐晴极有成就感的出去了。
沐晴走后,我拿着勺子搅着鸡汤,怎么也送不进嘴里。一旁的婢女提醒道“夫人,汤要凉了。”
“喝不下了。”我苦笑。
“可夫人早上只吃了几口粥,别的什么也没吃啊。”
是吗?早饭吃些了什么,我思索半天也没想起。
我放下碗,让婢女把小花带来。
小花欢快的喝着那道小鸡炖蘑菇,边上婢女一脸心疼“夫人,那可是不易捕捉的竹鸡和野生松茸啊!”
我叹了口气“便宜它了。”又嘱咐道“别告诉沐姑娘。”
顾筠一回来就忙得不见人影,每每回来时,我已睡下。
沐晴自那日得了我的肯定,就展现出对厨艺莫大的兴趣。每做出一盏一碟都往我面前送,在她殷殷期待下,我只得硬着头皮多吃几口,再编个由头把她支开。然后,故技重施,唤来小花。
是以,小花一身毛发出落得愈发油光水滑,圆润可爱。我止不住的消瘦。
顾筠看我时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沐晴也一脸茫然,她做的都是补身子的,用料之精,选材之丰富,都是无可挑剔的。吃过后,便是没作用,也不应是我这副样子。
我也发觉不对劲儿了,就算胃口再不好,也不可能吃了一口便饱了。可我不是饱,而是不愿吃。
为什么会这样?医者不自医,我没给自己诊过脉。
顾筠还睡在窗下榻上,婢女早已习惯,见怪不怪了。以往都是我醒来时,顾筠已经上早朝去了。这日清晨醒来却见他正拿着根墨色发带准备束发。
“你没去早朝吗?”穿上外衣,我迷瞪着脸问。
顾筠利落的束起发,“今日休沐。”
梳洗好之后,房间里已不见顾筠。
我准备去花园里走走,运动运动,看看早饭时能否多吃一点。
走到门口,我摸了摸脸,问身边婢女“我洗过脸了?”
婢女答“洗过了,夫人头也梳好了,衣着也整齐。”
我奇怪的看她一眼,我当然知道我梳头穿衣了。
小丫头见我看她,低着头小声解释道“夫人昨日问有没有梳头,前日洗了三次脸,大前日······”
小丫头边说着边抬头飞快的看我一眼,“大前日忘记穿外衣就出来了。”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但我的确是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洗过脸。
吃不下饭,似是得了厌食症,记忆力下降的厉害,心悸心痛也越来越频繁。
我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