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在写出信的第五日,曹丕便只身前来,连江景都没带,只说他留了江景是有事情要吩咐他时刻关注。
珊珊无意去计较这点小事,但他进来的时候,尽管掩饰地很好,还是漏了点血腥的味道。
珊珊的嗅觉何等敏感,一闻便知道了,脸色有些凝重,“你受伤了?”说着便伸手去掀曹丕的外袍。
这一掀开便看到了曹丕的右手臂缠着厚厚的绷带,但血还是渗透出来,染红了整个袖子。
珊珊大惊失色,“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严重?”
她立刻找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子,给曹丕处理伤口。
这绷带不解开还以为只是受了皮外伤,打开之后,连珊珊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绷带下的伤口,几乎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这绷带缠得也很随便,珊珊气急道,“这是谁这么不负责任,这伤口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给上药。那个大夫不知道好好包扎,难道你自己的伤口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叫人好好给你处理过。”
解绷带的时候尽管珊珊已经刻意放柔了手劲,但毕竟是连着血肉的,曹丕还是咬着牙才坚持下来的。
看见珊珊这样责怪他,也不知道为何,虽然疼痛但还是带着一丝的窃喜,“我收到你的信就想尽办法连夜赶来了,你也犯不着怪谁,是我自己心急,就匆匆来了。”
珊珊知道曹丕从撤退的战场上回来很不容易。这一次曹操出师不利,仍旧没能攻克下宛城不算,还损兵折将。大部队不得已撤退回朝,这气氛本就已经够压抑了,如今他被自己一封信就催了来这里。珊珊想,不管怎么样,都该对他态度好一些才是。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我也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而已。”珊珊起身摸了摸曹丕的额头,然后替他把脉道,“好在你的底子不错,没有烧着,也没有什么不适,否则这么多天下来,你的手就能废了。”
这行军打仗的手,若是一只手废了,也就完了。
珊珊让人打了热水进来,亲自给他清洗伤口,把没有长好的肉一点一点给割除。曹丕一直咬着牙没有吭声,珊珊已经尽力不伤着他了,但要把肉一点一点割除,还是让曹丕白了脸。
珊珊正在用剪子把最后一块腐肉剪下来,忽然听见曹丕开口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你是不是连话都不愿意和我好好说了。”
珊珊一愣,差点没把他的肉给剪下来,曹丕闷声哼了一句,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珊珊急道,“真是奇了怪了,我现在是在对着你的伤口动刀,你也这么不知道轻重吗?”
见过不把自己身子当一回事的,但珊珊看见曹丕这样的做派,却觉得格外不快,“我这刀若是剪得不好,你这手还要不要了?”
珊珊赶紧把止血的药粉撒上,不过片刻,这血才算是凝住了。只是抬头看见曹丕的模样,那些责怪的话,就仿佛是被生生摁在了喉间。
罢了,不说了。
曹丕的眼神仿佛是像火烧一半,牢牢盯着珊珊,“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怪我,因为大哥的事情。但是我只能说我不后悔,就算时间再来一次,我也是一样的决定。因为我想要那个位置,只有那个位置,才能得到和保护我想要得到和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