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随两个警察一起出了大楼，并悄悄坐到他们车子的后座。
“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是会发生这种事？这些人的心里都是怎么想的？”穿制服的警察开着车，很是不解的说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警察做的时间长了，什么人都能见到。尤其像我们刑侦科的。”黑衣警察道。
“生活不易。大家都体谅一下，互帮互助，一片和谐，这多好。”制服警察又道。
“你想得太好了。”黑衣警察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是他刚刚从烟盒中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伴随一声清脆的火机打开的声音，他点燃了香烟。黑衣警察深吸一口，慢慢将烟从嘴里吐出来。一时，弥漫了整个空间。
制服警察伸手在面前扇了两下，打开车窗，不满道：“老秦，告诉你下次抽烟要开车窗的。你看这一车的烟味，队长一准又要批评你了。”
“抽了大半辈子的烟，他一新来的小屁孩，说不让抽就不抽了？”老秦吐出一口烟道。
“是，知道您是老人，在这里都工作几十年了。但人家是领导，他说了，您老得听着。况且人家也不是不让你抽烟，只是不让你在车里抽。”制服警察说道。
黑衣警察没有说话，噘着嘴，一个烟圈，一个烟圈的向四面八方吐着。制服警察看着他这幼稚的举动，一时无语。过得一阵，制服警察开口道：“老秦，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那些罪犯都是什么心理？那些因利益，因感情去犯罪的，还能理解。但你说，有些人，平白无故的杀人是怎么回事？而且，最后还没有判死刑。”制服警察异常不解道。
“这些人的世界我们不必懂，只管去抓他们就好了。至于审判，不归我们管。我们是警察，不是法官。”老秦道。
“但是……但是……”制服警察“但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好好开车。一会儿撞了车，你就再也不用‘但是’了。”老秦指指车前方道。
最终，车停在一个警局前，两人双双下了车。
“老秦和小杨回来啦，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一个警察见两人归来，问道。
“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你们这边怎么样，招认了吗？”老秦道。
“早就招认了，就是，他始终不肯交待犯案动机。”
“这么奇怪？”老秦略思考一下，接着道，“你先忙，我们自己过去看看。”说罢，他便带着小杨离开了。
审讯室内，今天在大楼前被抓的男子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铐在后面。在他对面，坐着两个警察。一个不时的开口询问一些问题，另一个则在一旁记录下来。老秦推开门，和小杨先后走进来。老秦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对于杀人的事情都承认了。至于杀人动机，嫌疑人却始终不肯供述。”记录审讯情况的警察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来问他几句。”老秦对两人道。之前两人闻言，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准备带着问案记录离开。
“记录留下。”老秦再次道。
其中一人将记录放下，便随另一人一起离开了。
老秦随意翻了两下，问道：“叫什么名字？”
“柳半人。”
“家住哪里？”
“燕郊。”
“祖籍何处？”
“孤儿。”
“今天有三人遇害身死，是你做的吗？”
“是。”
“为什么？”
……
问到这里，柳半人沉默不语起来。
“都承认杀人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老秦依旧翻着问案记录。其实，那问案记录只有寥寥几页，但在他手里，却如一份厚厚的卷宗，始终看不完。
“那你明明都知道姓甚名谁，又为何再问？”柳半人反问道。
“例行公事。”老秦答道。
“我的权利。”柳半人紧接着老秦的话道。
“好，那下一个问题。听说，之前你们的关系还不错。最近闹矛盾了？”老秦问。
“没有。”
“他们做了什么事？”
柳半人又开始沉默。
老秦站起来，拍拍小杨的肩膀，说道：“走了。”
“啊？就这么走了？”小杨一脸蒙圈的站起来。
“你也问两句？”
小杨直摇头，道：“那倒不必了。您老都没问出什么来，我就更不行了。”
“谁说我什么也没问出来？”说罢，老秦背着手，出去了。
小杨愣了愣，接着追出去，“老秦，你问出什么了？”
小杨一路追着老秦，上了天台。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断断续续道：“老……老……老秦，你爬……爬……这么高干什么？累……累……死我了。”
“年纪轻轻的，体力怎么这么差？你是走后门进来的吗？”老秦吐出一片烟道。
小杨一听这话，立马涨得脸色通红，道：“谁走后门进来的？我是正儿八经警校毕业的优秀生。”
“优秀生都像你这么弱不禁风？”
“你……你……你……”小杨气愤的“你”了半天，一时竟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老秦见此情形，“哈哈”大笑起来。小杨一看这情形，更是气得不行，扭头就要下楼去。
“好了好了，我错了，你赶紧回来吧。”老秦依旧笑着。
小杨不听他讲，头都不回一下。
“你回来，我告诉你我问出了什么？”
这下，小杨似被突然定住了身形。只见他右手忽而握拳，又忽而松开。左手也抬到胸前，不知在做什么。他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头，走到到老秦身旁。他在那装作在看远处的景色，却时不时会向旁边瞟一眼。老秦则慢条斯理的抽着烟，眼睛望着天上一朵白云，仿佛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
沉默中，烟一点一点的变短。大约过了5分钟，烟终于是燃尽了。小杨一下子来了精神，然而，老秦掏出一根烟，默默点燃。小杨看着那一缕袅袅升起的烟，心情就像它一样马上要被风吹散时，老秦开口了。
“小杨，你说这人的面相是天生的吗？”老秦开口就先问了一个问题。
“不是天生的，那是整容的？”
“小兔崽子，别在这打岔！”老秦教训他道。
“我怎么打岔了？你说那面相，如果不是天生的，那只能是整容的呗。”小杨表示很委屈。
“还想不想听？”老秦斜眼瞥了小杨一眼道。
小杨立马讨好道：“想，想。您讲。”
“相貌是一个人生下来就带着的，但，相由心生。一个人品行如何，你看他的脸，就能猜出个三四分。行善之人，必满脸福相，令人感觉亲近；行恶之人，则脸生横肉，使人望之生畏。贪婪胆小之人，必露猥琐之气；胸怀坦荡之人，必让人满目阳光。这些，就是人们所说的以貌取人。但凡事皆有例外，有人面目可狰，却温柔善良；有人貌美如花，但恶如毒蝎。所以，以貌取人有时也会让人犯错。而人在犯错后，难免心生懊悔，就会告诫后人，不要以貌取人。”
听到这，小杨插嘴道：“所以说，这以貌取人，还是很科学的喽。”
“这就要看你的经验了。”
小杨摸摸脸，心道：还好我妈将我生的还不错。
“别摸了，你一看就是刚出学校的学生。而且，还是个乖宝宝。”
“呃。”小杨一脸尴尬，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夸奖。他忽又想到，这老秦这说了半天，可半点正事没说，于是道：“老秦，你说了半天，也没说你到底问出了什么。”
老秦抽了一口烟，道：“我正要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