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两头都沉默了一下，双方都站着了自己的立场上考虑接下了的对话和是否继续委托。
“总之——”最终，还是电话那头的女孩打破了这层沉默，“我可以拜访一下你的事务所吗？我希望可以当面谈一谈，毕竟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那好吧。你知道我这里的地址吗？”项阳也松了口。
“知道，我手中你的名片。”女孩又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一下时间吧。”
项阳妆模作样地说：“好的，你等等，我看一下日程表。”
说着，项阳故意拿着话筒放在了一个空白的记事本上，翻了翻页，所谓的日程表当然是空空如也。这么做的目的自然为了装出来事务所生意火暴、委托不决，在最后阶段谈价钱也好有底气。而且这单委托有点奇怪，如果真的不想接手的话，也可以从这上面找个借口，说是没有时间云云给推掉。
然后，项阳又重新拿起话筒，大声说道：“待会儿有个附近商铺的老板要向我咨询防盗的问题，下午四点左右我还要去拜访一个大客户，这中间三点左右我没什么安排，那你就三点过来吧，我可以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再多的话就有点为难了。”
其实他一下午都没有什么安排，谈多久都没有问题，不过既然已经装了，就得装的像一点。
“半小时就够了。”女孩用急切地口吻回道，“谢谢你，侦探先生，我三点准时会到的。”
放下了电话，项阳松了口气，当个生意场上的人得随机应变还得谎话连篇，这让他还有点难以适应。尤其是撒谎的时候，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似的。
“待会儿又有客人来访，你可别再跟上次那样，闹出动静来了！”项阳一边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客厅，一边对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千月说着。
“知道了。”
下午三点一到，屋外的门铃准时响起。项阳一看时间，心想这位客人还真是准时啊。
打开了大门后，门外站在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果然和项阳想象中的年级差不多，顶多也就是个大学生。长相清秀可人，穿着很时髦，一看就是有像是钱人家的大小姐的样子。
只是，项阳看着她的五官和面孔，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女孩率先开口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胡菲。请问你就是项阳吗？”
“你好，我是项阳，请进来吧。”
将女孩让进了屋里，两人相对而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已经有泡好的一壶茶，项阳给女孩倒了一杯。
“谢谢。”女孩接过茶杯并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笑道，“我得先代我母亲向你道谢，谢谢你的出手相助。”
母亲？项阳一怔，“你的母亲是……”
“上午在商场里，你是出手帮我母亲找到了丢失的项链，并抓住了小偷。”
“哦！”项阳恍然大悟，竟然把这茬都给忘了。他在仔细打量了女孩一番，怪不得刚刚见面的时候觉得这个女孩眼熟，再这么一看，果然跟上午见到的那个中年妇人有着五分相似，原来她们俩是母女啊。“你母亲还好吗？小偷那事已经处理完了吧？”
“嗯，在警局里配合着做了一下笔录就回家了，吃饭的时候还谈起你帮忙时的情形，对你赞不绝口。说要是没有你，不光小偷可能溜掉，连项链都要丢失，那项链还是我父亲刚刚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很有纪念意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时在商场里，她的母亲死死拽住小偷不放，原来是有特殊意义的项链。
“那么，我们还是谈一下你刚刚在电话中说起的委托吧。”项阳调整好状态，进入工作模式，“你说的那个‘不存在的人’到底指的是什么？”
猛然谈起这个话题，让胡菲似乎有点难以适应，项阳可以真切地在她双眼中感受到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胡菲低下了头，又像是在考虑从哪里说起似的，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我是育人高中毕业的。”
听胡菲说道这里就顿住了，项阳只好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呢？”
“你……你不知道我的学校吗？”胡菲显得有点吃惊，“育人高中啊。”
“哦，知道——应该是听说过这所高中，不过我没有去过。”
根据项阳的记忆，这所高中是一家私立中学，也就是本地的一所贵族学校，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和教学，全部学生都留校住宿统一管理，而且学校建在很偏远的郊区，也不对外开放，一般人自然很是去那所学校。
“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一些关于我的学校的传闻吗？”
“传闻？什么传闻啊？”项阳挠了挠头，笑道，“抱歉，我都高中毕业好多年了，所以对各大高校的情况不是太了解。”况且，项阳大学的时候，一直都是在外地，也很少回来。
胡菲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么，你肯定还没有听说，我的母校育人高中就在今年，已经倒闭的消息吧？”
“倒闭了？”项阳听后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不，应该说他对这种消息压根就不在意，反正跟自己无关。
不过令项阳吃惊的是，如果是普通的学校倒闭到没什么，但是一家贵族学校倒闭，就让人想不通了。能够开这么一所高中肯定不差钱，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学校倒闭的呢？
项阳将这个破朔迷离的原因跟胡菲在电话中提到过的“不存在的人”联系在了一起，用试探性的口吻问道：“难道学校倒闭的原因，和你之前提到过的‘不存在的人’有关系？”
项阳期待否定的答案，可是胡菲却一阵猛点头，还赞叹道：“不愧是侦探，连着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我只是瞎猜的！项阳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次的委托好像不简单呐。
见对面的年轻女孩又沉默了下来，趁着这个功夫，项阳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下这两者之间的关联：难道是因为某个学生在学校内失踪导致的丑闻，最终令学校关门大吉？而这个失踪的学生正好是胡菲的朋友。对友人的思念导致胡菲打算找侦探帮忙找人？弄不好还是一起接二连三的失踪案……
对话又中断了好一会儿，项阳左等右等不见对面的女孩开口，只好又重拾话题，继续问道：“难道你们学校有学生失踪了吗？”
结果这一次，胡菲又是一阵摇头。
项阳感觉很无奈，期待她点头的时候她摇头，期待他摇头的时候她有点头，好像今天她要跟自己作对到底似的。
这次，项阳刚想追问，结果胡菲却先开口了：“和你想象的完全相反，不是有学生失踪，而是多出来了一个学生。”
“什、什么意思？”
“每个新学期，班级都多出来一个学生，没有人知道这个学生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