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西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嘴半张着,如同吞了一个鸡蛋噎着一般。
看着晓萱,带着两分讥讽的口吻说道:
“姑娘莫不是在说笑吧,在这世间,竟然还有天天想着寻死的,竟然还有想死而死不了的?真是可笑至极。”
骆西一边说着,一边想:
这人肯定是摔坏了脑子,在胡言乱语,先不急,看看再说。
“哼,什么姑娘,我有名字,林晓萱。你这人真没礼貌,我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叫,偏要叫姑娘,真是俗不可耐。还怀疑是我脑子摔坏了,我看是你脑子有问题吧!”晓萱带有藐视地口吻说道,同时目光斜射着骆西,一脸得意的表情。
“难道她会读心术,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太可怕了,看来要少想,不然就要出丑了……”骆西想着。
片刻后便问道:
“既然你想死死不了,反正我是不信,既然如此,你能否告知一二,以证明你所说属实?”骆西认真的说道。
“说得就像自己能死一样,大话连篇。话又说回来,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晓萱反问道。
骆西坚决地说:“当然是真不知道呀,我有必要明知故问吗?”
看骆西那么肯定,应该他说的是真的。于是晓萱说:
“那好吧,看你这么诚恳,本大小姐就告诉你吧。”
只见晓萱闭着双眼,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不知念着什么,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双手有模有样的比划着,突然右手伸直指向头顶。
不一会儿,只听见一只大鸟叫声震耳,从天而降,停在二人面前,大鸟健壮而高大,骆西差不多只有它的脚高,张着一身长而华丽的羽毛。
骆西真是开了眼界了。
“哇!行啊晓萱,你既然会召唤之术,召唤之术是神仙才特有的法术,主要用于召唤坐骑,真了不起,要不你把我收了,只要你教我法术,我愿做你的徒弟,做牛做马,任凭使唤,可否萱萱,漂亮的萱萱?”
骆西用几丝可怜而又饥渴的眼神看着晓萱,他的饥渴来源于对神秘法术的无限遐想与向往,他看着晓萱,就像看着一位美丽的仙女一般。
晓萱:“真肉麻,受不了你。刚才还一本正经,马上就满口涂蜜。想学,那要看你的表现咯!”晓萱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感觉有些飘飘然,总之心里还是非常高兴。
晓萱然后对大鸟说:“翠儿,带我去智慧树。”
只见翠儿蹲了下来,斜着身子,伸出翅膀。
晓萱踩着翠儿的翅膀,像爬楼梯似的爬到了翠儿的背上。
然后对骆西说:“还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呀!”
骆西也爬到了翠儿的背上,坐在晓萱的背后。
骆西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上天竟然不是乘飞机,而是骑着鸟上天,讲了谁也不会相信。
见晓萱双手分别抓着翠儿的两根羽毛,骆西也模仿着。
晓萱:“学得挺快嘛,坐稳了哟。走吧翠儿。”
只见翠儿展开翅膀,扇了一下,顿时直立而上,升到了高空。
骆西差点被吓尿,就像第一次到游乐园坐“冲上云霄”一样。
骆西忍不住叫了起来。而后,翠儿又向前飞行,时而绕过山头,时而高低起伏地飞着。
骆西看着这么高,双腿发软,还有些发抖。
心想:“尼玛,这活活是没有保护设备的过山车呀,吓死大爷了……”。
晓萱见骆西大叫,还发着抖,便忍不住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真是胆小鬼,联这都害怕,你也是第一人了,还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人。”
骆西:“你…你…你倒是说得…轻松,我还是…第…第一次干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两人说着,只见翠儿斜冲而下,伴着骆西刺耳的叫声,翠儿停在了一片树叶上,一片四十见方的树叶上。
树叶上下摇晃了几下就静止了。
翠儿斜着身体,伸出翅膀,晓萱与骆西从翠儿背上下来,晓萱摸了摸翠儿,翠儿展翅扬长而去,飞向远方,不见了踪影。
骆西双腿还在微微发抖,软得差点站不住,见晓萱坐了下来,自己也快速坐了下来。
晓萱:“这是智慧树,是我见过最大的树。我无聊时就会到这儿来,到这片叶子上来,看着未知的远方,我会无限的遐想。”
骆西:“与其遐想,还不如叫翠儿带你去不就行了么?”
晓萱:“我也想呀,但是我试了无数次,就是冲不出去。每次都是,越飞越黑,然后在黑暗中没有尽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直到累了,倦了,睡着了……最后醒来,又回到了这里。”
骆西:“这里不是挺好的吗,山美,水美,如同仙境,奇花异草,乐趣无穷呀。”
晓萱:“你说得倒是轻松,五灵山上的光头长胡子老爷爷最有智慧,这棵智慧树就是他种下的,他说我已经有五百岁了,我不知道五百岁有多长时间,反正我知道我已经活了很长时间。”
晓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五百岁以来,除了白天还是白天,每天醒来面对的这些事物都是相同的,不断重复,不断重复,太无聊,太孤寂。我自杀过五百次,每次自杀都要忍受疼痛之苦,有些人忍受不了这疼痛,干脆不自杀,但是我自杀五百次都没成功,我准备放弃了。
光头老爷爷说:‘生即是苦,苦海无涯’,就联他都摆脱不了这生之苦海。你看,智慧树都张这么大了。”
晓萱:“人活着的意义在哪里,为了什么,我们这里的人活着,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死,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追求死,死即是逃离苦海,而这又谈何容易……”。
骆西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对发生的这些是知晓了一二,知道晓萱寻死的原因。
骆西:“实不相瞒,你们追求的正是我们那个世界害怕的,而长生又是我们追求的,但偏偏又不如愿,要怀着恐惧面对死亡的审判,一无所有,最终走进坟墓,走向死亡。我们的世界,人平均只能活八十多岁,我们害怕死亡,生前的一切罪过,死后将受到惩罚,刀山、火海、油锅,任何人都逃不了……”。
骆西和晓萱几乎同时感叹着:生死由命,天意难为。
骆西接着又跟晓萱说了自己变成牛的事,当然他跳过了自己喜欢那头母牛这一段。
还跟晓萱说自己是怎么从盆里来到这里的,接下来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晓萱听得津津有味,这几乎是他几百年来最有趣的时光,也是她听过最离奇的事情。
她内心深处隐约的感觉到,她眼前的这个人是上天送她的礼物,她看着骆西的眼睛,就像看着另一个世界,充满希望,充满了无限遐想,充满了幸福感,她顿时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她害怕失去眼前的骆西,而且,第一次有不想死的想法。
难道这就是光头老爷爷说的“真爱”么,难道这就是“真爱”的力量么。
光头老爷爷曾说:“世间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叫‘真爱’,‘真爱’的力量可以打败一切,一切力量在‘真爱’面前都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时间似乎禁止在了这一刻,骆西与晓萱对视着,相互羡慕着对方,一个生命脆弱,追求长生,而一个天生长命,追求死……
不知怎么的,突然起风,智慧树摇晃了几下,树叶如发了疯似的抖了起来,骆西一下没坐稳,滑下了树叶。
看着晓萱爬在树叶边缘,伸着准备拉他的手,几滴泪跟着掉落下来,泪滴追赶着骆西。
骆西身体向下掉落,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划痕。
骆西最后落在地上,就像自己的身体炸裂开来,短暂的巨痛之后,世界一片漆黑,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