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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针锋相对

第四十一章针锋相对

话说那青衣姑娘,大清晨跑回客栈,换了身衣服,委屈的不得了,大哭了一通,又不好意思让两个侍女知道,只能整天对着窗户发呆。

“小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去随京的吗?”

随京,也就是唐国的首都。两个侍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胡乱猜测。他们一族,处于十万大山的深处,和人类交集很少。但这小公主天性跳脱,对人类的领地非常向往,所以族长便派这两人跟着,不仅仅当作侍女,而且也是保镖。

“哎呀,烦死了,呆哪里不是一样,都是人类的领地。过完年再去随京!”青衣皱着眉说道,她趴在窗户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工院操场上竖起了一个巨大的木架。木架上披了一堆牛皮,两个人正在木架上缝制着什么,几天下来,已经完成了一个半球。

“那是什么呀?”她心中想道,却猜不出工院的人要做什么。对于罗浩这个人,她也了解过,县里人大都对他的评价很高。发明了一件灵器,举办过一次盛会,关键的是,他现在只有十五岁。

奇怪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她竟然乐呵了好久,一种诡异的念头在脑袋中环绕,“还好,不是个傻子……”

这么一想便把自己绕进去了。青衣有些不爽,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对方竟然一无所知,也就是说自己被白摸了。不爽,相当的不爽,对方怎么能不知道!难道要让自己跑过去当面和人家说:“喂,你把我给摸了!”

想到这里,青衣脸红如霞。

……

事情并不止这么一件,最麻烦的,还是文院来人。

对于夫子来说,罗浩这位匠师,带了个极差的头。罗浩、傅了一、阿竹这三人本身是文院的学生,却纷纷辍学,转行当起了手艺人。这还得了,在这几位夫子眼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是天下最为高贵的事物,但这几人竟然纷纷抛弃了学业?!这或多或少就有自己的责任了。

“真是朽木不可雕!”一夫子恨恨说道。但就算他这样说,年轻人悸动的心无法停止,总是有人悄声讨论着傅了一怎么怎么潇洒,甚至有钱去买才器!

才器也是稀有物品了,同学们羡慕不已,书也念不进去了,整天歪着脖子,看着工院的木架搭的越来越高,兴趣也是越来越大。

叮叮咚咚的敲打声,传到文院虽然已经相当细微,但似乎掩盖了朗朗的读书声,看着一堆人心不在焉的样子,几位夫子震怒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当罗浩推开工院大门,却见傅了一、阿竹两人被三名夫子团团围住,一名高个、脾气暴躁的夫子恨声说道:“你们父母辛辛苦苦养育了你们,期望你们成就大事,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

当夫子的怎么说也是个秀才,这个年代的秀才也是相当了不得的人。说出来的话,铁中铮铮,穿云裂石般打在这两人心中。场面上才气汹涌,想必是夫子在利用自己的“思想”鞭笞这两人,若是意志不坚定之辈,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走文路的人,心中必须要形成自己的价值观,从而无形地影响周围的人。夫子言之凿凿,话语尖锐无比,这两个受教的人没有什么才气,思路受到影响,就算张口也无话反驳,纷纷感觉自己是真的做错了一般。

“三位夫子,学生罗浩有礼了。”罗浩开口说道。

“哼,你也还承认我是你老师不成?”那脾气暴躁的夫子怒道,在他看来,罗浩才是罪魁祸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夫子的教诲,小子不敢忘怀。”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听了,心中怒气也就消散了一些。其中一名看上去比较好商量的夫子摇了摇手,说道,“那你们几人为何辍学?”

罗浩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等已经考虑清楚了,天生我才必有用,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我们都不适合走文路,所以……”

“荒谬!”那暴躁夫子大怒,“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你们这几人,不好好读书,却来搞这些小道,滑天下之大稽!”

另外两人连忙劝导他,打起了圆场,毕竟这几人已经是官府的人,还得好好说话才是。

“非也非也。”罗浩说道:“凡事无高贵之分,天道即是如此,否则为何做这些小道也有才气?我读书读了这么多年,连一丝才气也没有,改行了之后却有了才气,这如何解释?他们跟着我,才气滚滚来,这又如何解释?我敢保证,他们跟着我有着更好的前途。”

“你简直误人子弟!”

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那脾气暴躁的夫子暗暗奇怪,自己是个秀才,而对方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上,在口才方面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但现在罗浩却是完全不落下风。

辩驳了半天,到最后,两人甚至讲到了圣人身上。

“你且解释,孔子为何成圣?鲁班为何只是亚圣?”夫子发问道,这是隐隐表示读书人比工匠高出一筹,若罗浩正面作答,便是中计了。

罗浩笑道:“夫子可有听说过鲁班与孔子相遇的故事?”孔子比鲁班大四十四岁,在这个世界,两人到底有没有相遇过,谁也说不清楚,罗浩便想起了从前听到过的一个传说来反驳。

孔子周游列国,宣扬自己的主张,却毫无建树,只能回到鲁国,编写《春秋》、《礼记》。鲁班作为孔子的老乡,不免要上前慰问一番。

“孔夫子,你为何气馁?”鲁班问道,“你说过:‘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三年有成。’如今礼乐崩坏,百姓劳苦,你还没有找到能效劳的国家,为何放弃信念,停止不前了呢?”

孔子叹了口气,指着家门前的小山坡道:“山路险阻,你不曾走过,不知其难。”鲁国多山,如今他年纪大了,也不能到处乱走了。

在这句话中,他将人们顽固的思想比作山石,是自己前进路上的最大障碍,但想要改变他们多么困难啊。不是我气馁了,而是它实在太过顽固,你鲁班只是一个手艺人,怎么知道其中的道理呢?

鲁班听了,沉默不语,他那时候已经有了一些道行,连夜赶制了一件宝器——九齿钉耙。宝器一出,直接将孔子门前的小山坡给抹平了。

你们读书人以思想改变世界,我们手艺人以实际行动改变世界。谁也不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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