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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身世

秋羽风全身瘫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整瓶波本威士忌,时不时往嘴里灌。整个办公室没开一盏灯,一片昏暗,毫无一丝亮光。

洛雪坐在另一个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阻止他喝酒,也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了。每当有一个裴璐死去,秋羽风都会像现在这样消沉一段时间。

是的,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裴璐的死亡了。在所有的平行世界里,秋羽风与所有人都不同。所有世界只有一个秋羽风个体。他拥有自由跳跃于多个平行世界的能力,也拥有能有带着别人一起跳跃到其他世界的能力。裴月、洛雪和洛雨,都是他带到这个世界的,而这个世界,被他编号为D。

他和洛雪、洛雨,本是平行世界A的人,而世界A的裴璐,则是他的亲妹妹,而她在高中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自那之后,他就疯狂跳跃于各个平行世界,只为能再看到裴璐。然而,无论他到哪个世界,裴璐总是以死亡收场。他虽可以预见,却无法得知具体的时间地点,无法做任何事情去阻止、去改变。唯有世界F的她,也就是现在的裴月,是他预见不到死亡的,预见不到她在年纪轻轻时就去世的结局。可是F世界的裴璐,却是生活得最为艰苦的一个。所以,他利用时间静止的能力,将她带到了世界D,赋予了她异能。只因这个世界的她,拥有最好的家庭背景,他坚信把她带来这里,她可以过得很好。

为了离别的时候不那么难过,他甚至让自己尽量不去关注这个世界的裴璐,不去和她深交。然而终究是斗不过自己的内心,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去注视她。所以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依旧是那么难过、那么痛苦。哪怕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离别,那份伤心终是不减。

人可以经过努力、经过奋斗去改变很多东西,可是在那些命中注定的事情面前,永远都是那么无能为力。他拥有一身的异能又如何?能够预见未来又如何?最疼爱的妹妹的性命,他永远都救不了,只能听天由命。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感到自己是多么无能,感到无尽的绝望。

在他所能到达的那么多个平行世界,如今就只剩下一个裴璐了。他什么都不求,只盼这个妹妹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能结一段良缘,生儿育女,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若是连她也早早离去,似乎就没有独自活着的意义所在了……

自从裴璐去世之后,好几人的生活都发生巨大变化。

裴月重新回到裴家,成了傲世集团的继承人。文曼云和裴康华时常会把她当做裴璐,虽然明白自己被当做了替身,但裴月并不介意,只要文曼云和裴康华不再那么难过就行了。也许是因为裴月这个替身,也许是这二老真的十分坚强,两人很快就走出了悲痛,投身工作,集团的动荡也快速稳定了下来。

裴家和宇文家的结姻也随着裴璐的离去自然终结,虽然摩天集团也受了一些影响,但也只是小事,很快就过去了。宇文博对此事除了感到遗憾,也有内疚。听裴月说,裴璐是去找程浩的路上出的车祸,追根溯底的话,如果不是自己硬是拆散了这对有**,也许这个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

在此变故中受到最大影响的,莫过于程浩了。自葬礼之后,自裴月把裴璐对他的心意告诉他之后,程浩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日夜酗酒,颓废不堪,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帅气潇洒,没有了标志性的嬉皮笑脸。蓬乱的头发,一脸的胡渣,满身的酒气,与之前判若两人,让人完全认不出来。

多少个夜晚,他醉醺醺地跑去那个操场看台,呆坐在那里,回忆着与裴璐在那度过的所有时光。有时像个疯子一样大笑,有时像个疯子一样大哭。他从没想过,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如今永远离开了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他再也听不到她的笑话,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她的哭声,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原来有些东西一旦错过,那就是一辈子……

这一夜,程浩依旧喝得烂醉,酒精中毒,被送去医院洗胃。两个月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裴月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感到无比心疼与悲伤。再这样下去,程浩只怕会追随裴璐而去了。

睁开眼睛的程浩,又一次把裴月当成了裴璐,紧紧地把她抱住。这一次,裴月不再只是推开他澄清自己是谁,而是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程浩震惊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抱头痛哭。

“程浩,”裴月严声喝到,“你要这样堕落到什么时候?裴璐已经死了!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你难道也想跟着她去吗?可是你为她想过没有?你考虑过她在天上的感受没有?她那么爱你,如果她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她会有多难过,多失望?直到她死前的最后一刻,她心心念念的人都是你。她是多么在乎你,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过得好,过得幸福,过得快乐,所以她才能默默在你身边陪了你那么多年,看着你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也没有说什么。你已经负过她了,难道你还想一辈子负她吗?就连她最后的愿望,你都不愿意为她实现吗?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你现在这个样子,也配得上说爱她吗?”

裴月扯起程浩的衣领,声泪俱下:“你要是真的爱她,你就应该如她所愿,振作起来,活得像个人样!这样她在天之灵,才能得到安息。她在天上看着,才会笑!你要是软弱到连这点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你不配去爱她!也根本不值得她去爱!”

裴月奋力地甩开他的衣领,快步离开。其实对裴璐,她也有着内疚之情。得知她出事的那一刻,她就在想,如果当时没有鼓励她去追逐自己的心,没有鼓励她去找程浩,是不是她就不会出事了呢?是不是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呢?是不是大家的生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呢?

程浩坐在地上抱头痛哭,思绪混乱。自己不值得裴璐去爱,也不配爱她,是吗?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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