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康王府宝墨堂.王爷书房
王爷紧皱着眉头,手中的一本书,看了许久都没翻过去一页。
商沅郡王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酒杯,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王爷的书桌上,问道:“四哥,为什么发愁啊?”
王爷回过神来,倒也没责备他不雅的坐姿,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叹了口气。
商沅郡王自顾自地说道:“听说,前几日太子来你府里闹事了?”
王爷斜睨了他一眼:“你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灵通啊。”
商沅郡王一拍手中的扇子,得意洋洋道:“你不知道吗?你这府里我可是安排了好多眼线啊。”
王爷没有理会他的胡说。
“好了,我听说太子看上了宁儿姑娘,欲对她无礼?太子还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哈哈。”
“幸亏我及时赶到,宁儿才没出事。不过,太子不听劝,我怕他不肯罢休。”
商沅郡王沉默地望了王爷一会,突然开口道:“这就是四哥你不对了!”
王爷一皱眉,忍不住打了商沅郡王一拳:“怎么是我不对了?难道放任太子胡作非为吗?”
商沅郡王装痛哼了一声,看王爷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收起玩笑话正经道:“太子所作所为是不对,但四哥你也脱不了干系。”
见王爷表情不善,商沅郡王连忙解释:“你说你府里的宁儿,论姿色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她?别说太子了,我第一次见了她也是念念不忘了很久。你能怪其他男子惦记她吗?这样的绝色佳人留在府里,搞不好就成了红颜祸水啊!”
王爷怒道:“宁儿姑娘不仅才貌双全,还蕙质兰心,知晓大义,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怎么到了你们这些男人眼里反而成了红颜祸水!你,你竟然还敢对她心怀不轨!”
对于王爷的指责,商沅郡王丝毫没放在心上:“好,好,是我的错,我是不敢,但太子敢啊。太子是什么身份,将来这整个大樊天下都是他的,他向你府里要个美人,这人既不是你的妻妾,又跟你无其他干系,于情于理四哥你都应该答应才是。弟弟我也想不明白,四哥为什么拒绝太子的请求。”
“这...”王爷支支吾吾道:“宁儿,宁儿姑娘是自由的,她不是我府里的仆人,我有何资格将她送于他人?”
“真是这样吗?”商沅郡王突然把脸凑近,一脸意味深长的笑。
“当然如此,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商沅郡王没有追根到底,望天叹了口气:“所以说是四哥的错啊。”
王爷不解:“我哪里做错了?”
“四哥,你错就错在,留了这么个绝色在府里却不拥有她。宁儿既然是自由的,那些觊觎她美色的男子自然有了可趁之机。”
王爷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郡王问道:“这宁儿姑娘长得天姿国色,又对你情深意重,难道四哥你丝毫不动心吗?”
王爷站起身离开位子,背对着商沅郡王,道:“你胡说什么,我跟宁儿是知己之交,一直相敬相重,怎么会想到这些****之事。”
商沅郡王用一种你是弱智啊的眼神望着王爷:“知己之交,哈哈,四哥你是逗我吗?”
“我说得都是实话。”王爷转身答道。
商沅郡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他:“四哥,难道你一点也没察觉宁儿姑娘对你的心意吗?”
王爷愣了下,轻轻摇了摇头。
商沅郡王恨不得上前一棒子打醒这朽木脑袋,忍无可忍脱口而出:“如果不爱你,你中蛊毒时,她一个弱女子,能拼着性命,忍受焚心刺骨的痛,宁可伤到体无完肤都要救你吗?如果不爱你,她为什么要拒绝太子,拒绝这飞黄腾达大富大贵的好机会?她若不是爱你胜过自己的性命,我是万万不信的!”
王爷被这一番话堵得无法反驳,但他内心更是震惊不已,宁儿爱他?
“四哥,你若是也喜欢她,不如就收了她,做你侧室也好,扶为新的王妃也好,这样才能真正护住她,才能绝了太子的念头。你自己好好想想。”
王爷想到宁儿低头哭泣悲伤的侧脸,他心里有一丝动摇。但想到爱妻惨死的模样,想到与君儿过去的恩爱,他又退怯了。对于商沅郡王的质问,他无法回答,只能冷漠地摇了摇头。
商沅郡王好似懂他心里的苦恼,劝道:“四哥,逝者已逝,总是要放下的,眼前还在的,莫要错失了。嫂子去世也快两年了,四哥你若一直活在过去,对你自己,对爱你的人,都是一种折磨。”
王爷背过身去不说话。这些道理他都懂,但要真正放下,谈何容易。商沅郡王没想到四哥对过世的嫂子执念如此之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已觉察四哥对宁儿不是丝毫不心动,只是不愿承认而已。现在太子对宁儿志在必得,一个不想离开,一个也不愿放手,但惹怒了太子,对四哥是大大的不利,商沅郡王很担心,不知道这场戏该如何收场。
看着王爷落寞的背影,商沅郡王摇了摇头,王爷的心思他又怎么不理解呢。自己其实不也如此,根本没有资格指责四哥。那人离开已经那么久了,自己还是没有放下。外人见自己醉心风花雪月,到处寻花觅柳,日日过得风流快活,但只有自己最清楚这颗心一直是冰冷的。
送走了商沅郡王,王爷望着窗外的明月沉思。夜色如水,院里的翠竹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挺拔的躯干直指苍空,好似与那璀璨的星海连成一片;青石板的地面上花丛的投影一团一团,随着夜色而逐渐加深,满院的鲜花虽然隐去了白昼绚丽的色彩,却从暗处传来阵阵幽香,让人浮想联翩。这样的夜晚,若是君儿还活着,必然是要到院里备上一壶好酒几盘小菜,两人一起对月共饮的。饮到酣处,他便放下酒杯,在月下舞剑,潇洒随性,快活无比,君儿则在一旁玉手持杯,巧笑嫣然。可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再好的明月,再美的夜景,都只有自己一人独赏,形单影只,独留一院的寂寥,有何趣味可言。
王爷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又想到商沅郡王刚才的话,宁儿真的对自己抱着那样的感情吗?王爷心里一阵慌乱,却不敢仔细审视自己的内心,慌忙命令自己打消其它念头。王爷又想到太子的事,深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