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去年刘福禄们在祈祷世界和平的时候有没有顺便祈祷一下我所供职的这家已经苟延残喘多年的工厂能够多活些年,半年后破产公告和法院的封条一并送来,我轻出一口长气,虽感觉到终于解脱的快感,但心中还有些恋恋不舍。
虽然积极配合了法院的调查,但仍有很多剪不清理还乱的事情根本没法处理,为了躲避商户们的纠缠,也为了能彻底与工厂划清界限,我干脆搬了家,离开了这座城市,换了手机号,换了一份儿清闲简单的工作。
然而,说解脱是假的,我却开始被梦魇折磨,梦境里时常会有很多张牙舞爪的陌生人向我扑来,让我频繁的从半夜惊醒,吃下几片安眠药也难以再度入眠。
后来我想到一个方法,就是满脑子想刘福禄,从他联想上帝,从上帝联想好人一生平安,从好人一生平安联想自己。
可是,刘福禄也有很多的钱砸进了这家工厂,我粗略算了一下,破产清算后,根本不够还他们,连一半都没有。
算了,我还是绕开他想上帝吧。
最后治好我梦魇的,还要归功于这座城市的教堂。有一天偶然间路过,便想着抽个时间进去坐一下,几个月后,我终于在某个周日走了进去。
这间教堂远没有我以前那座城市的教堂华丽和恢弘,屋子很小,墙壁斑驳,椅子年久失修,坐上去左右摇摆,神像做工很差,并且甚至连一套像样的音响设备都没有。
但我自此每周都要去里面坐一会儿,心里会舒坦很多。
教友们时常会组织一些活动,有时候出去旅游,有时候在一起唱歌,有时候做一些慈善,我只要有时间都会参加。这一天,大家一同来到我以前的那座城市,来参加教友们的婚礼。
回到这个熟悉的城市,我的心情并不很复杂,倒是对究竟是谁结婚搞这么大场面的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身边的教友告诉我,今天是一位弟兄的女儿大婚,而且两位新人也是教友。咱们和他们经常联谊搞活动,这样的好事应该来见证一下。
序乐响起,新郎走上台前,我仔细看了看,并不是刘福禄,有点小小的失望。在父亲的陪伴下走上台的穿着婚纱的女孩,乍一看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旁边穿西装的父亲,却真的是我的老科长。
今天就要出嫁的女孩,果然是刘福禄曾经魂牵梦绕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