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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魇

“爸爸,不要走,不要走~”顾水倾猛地一惊,微微睁开沉重的眼皮,四周一片黑暗,她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墙壁,冰冷的触感,月光透进窗户照进来伸手可见五指,原来现在这一刻才是真实的,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哭着的小女孩了,她,也已经没有母亲的陪伴了,顾水倾闭上眼,清凉的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滑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枕头上。

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是这个梦,从年幼无知伴随到她懂事成年,父母亲的离异让她对爱情不报希望,抗拒身边异性的示好。她一直认为,当初父母亲离婚是父亲的**,母亲离世前再三交待她不要责怪父亲,说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那个另外的女人才是父亲毕生所爱的人。当她问及那为什么当初父亲又选择了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母亲却选择了沉默。

无论母亲临终前交代了多少,顾水倾心里始终是怨恨顾明远的,在她心里,顾明远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和丈夫,母亲是爱他的,这一点自她懂事起便看的出来。父亲离家之后,她经常看见母亲抱着结婚的那本相册一遍又一遍的翻看,那上面的母亲笑的明艳动人,父亲却是面无表情,那是父亲和母亲唯一的合照。

她不喜欢母亲永远深情不悔看父亲相片的样子,那一次终是忍不住,“妈妈,那个男人都不要我们了,你干嘛要一直惦记着他?顾明远和我们再没有关系了,我们自己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用那种语气和母亲说话。

“对啊,他是和我没有关系了。”母亲眉眼淡然,仿佛说的东西事不关己,“可是水倾,他是你爸爸,我说过,离异是当初我种下的恶果,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你爸爸!”母亲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母亲从未用那种严厉的模样待她,她有些心酸,“妈妈,值得吗?”她苦涩地问,这样飞蛾扑火的爱,值得吗?“值得”她永远忘不了母亲说这两个字的模样,温柔到极致,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水倾,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所有的条条框框就再也束缚不了你,也根本就没有值不值得的说法。”

18岁那年,母亲因病离开她了,离开了这个人世,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水倾,不要难过,我这一去也是解脱了,你要好好听父亲的话,好好的生活,一定要幸福,不要跟妈妈一样,爱上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人。”“妈,如果有下辈子就再也不要爱上父亲了。”顾水倾哽咽地说道。“不,如果有来世,我只企盼能在他心里有一点位置,能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我一次。”母亲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变得无力,最终垂了下去,她泣不成声。

顾明远知道母亲离世后过来看她,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里有悲痛但却不带意思情意,“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母亲哪怕一点的温柔情意?为什么。”那一刻她好恨这个称为父亲的男人,为什么吝啬地不愿意给一点温柔给母亲,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爱都给那个女人。“水倾,对不起。”顾明远只能说出这几个字。她忍不住冷笑和心寒,母亲这么多年的痴心相付终究只换来父亲的一声对不起。

顾明远让她和他一起走的时候,顾水倾果断拒绝了,“不用了,我想呆在这里陪着母亲,我会住在外祖家里,你回吧。”从顾明远离家之后,她就再没喊过父亲,顾明远知道女儿心里有恨,却无可奈何,只能央求高老爷子和高老夫人多多照顾水倾,有事一定要通知他。二老后来知道当年都是自己女儿一手造成的后果,对顾明远也不再有多少怨意,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再之后,便是她逆着顾明远的意思没有去他在的那个大都市,而是来到了B市。长长的岁月回忆起来原来也很短,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谁心动,她以为自己早就对爱情绝望的,苏云城的出现却成了一个例外。那个男人总是很轻易地就能拨动自己的心弦,虽然她一直不想去承认。

顾水倾心里是恐惧爱情的,母亲一生的痴情苦楚让她对爱情却步,可是当她真的心动了,却忍不住想去碰触,爱情这个东西,果真如罂粟一样,美丽却剧毒吗?没有人能够回答,在苏云城的短信发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不想考虑那么多,就想顺着自己的心作出应答。当把那句“那我们试试吧?”,她突然觉得松了口气,就这样吧,就这一次,让她放纵一次自己,让她相信一次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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