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驱动铁甲犀牛,挺身挡在李泽面前,并拎起板斧怒视四周。
李泽却笑笑按下林克的板斧。
士卒中一位少年将军拍马缓缓走出,目光炯炯地看向李泽。
李泽抱拳:“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小将便是越石大人的公子刘群,刘公度吧?”
少年略一愣,举起手里的宝剑怒斥:“尔等胡贼,怎敢提我家父的名号!”
“哈哈哈哈!”李泽仰天大笑。
少年愣了楞,再看看李泽身边的队伍。
走之前,刘琨交待说胡贼身边有5000兵马,可眼下怎么不到2000人?
再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下纷纷放下弓弩和长矛,他们身后站着高鼻深目、白面红发的胡人士卒。
李泽拍马向少年靠拢,林克和其它卫兵也纷纷跟随。
少年连忙抓住马缰绳,举起宝剑。
李泽来到近前,从腰里拔出手铳,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尔等狗……头骨,可有……”
一边说着,李泽一边举枪向50米外的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瞄准。
“砰!”的一声。
少年吓了一跳。
树皮乱飞,小树枝丫乱颤,但并未折断。
“草,怎么搞的。”李泽有些尴尬。
再次举枪,嘴里继续嘟哝。
“尔等头骨,可有此……”
“砰!”又是一声。
小树晃了晃还是没断。
“大爷的!”李泽怒了。
“砰!”又是一枪。
“……硬呼?”
“咔嚓”一声,小树终于折断了。
李泽得意地看向刘群,刘群脸都吓白了。
李泽哈哈一笑,抱一抱拳:“回去禀报越石兄,让他好好保境安民。南方的贼寇本王替他荡平!”
刘群不由自主点点头。
李泽挥挥手,率领人马又浩浩荡荡向前进发了。
因为李泽率领的坚昆人马绕道前行,而张茂率领的凉州兵马一路坦途。
为了与李泽保持步调一致,张茂乐意在路上稍微耽搁点。
所以,他接受了刘琨的邀请,又在晋阳城中驻留一天。
白天无事,刘琨带着张茂在晋阳境内四处参观。
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晋阳已经生机勃勃,颇有些太平盛世的景象了。
路边的一幢幢农房炊烟袅袅,房前屋后都有农家在忙碌着,也不时有孩子房前屋后嬉闹着。
远处的田地里,有农民在忙碌着,将土地翻耕的整整齐齐。
张茂忍不住点头。
刘琨却叹口气:“我华夏百姓刻苦耐劳,但凡有一点安稳的日子,他们就能妙手生花,国富民强。可是,我们又何曾给过他们安稳日子?”
说着,说着刘琨声音有些哽咽,眼睛都红了。
刹那间张茂突然有些理解刘琨了。
这位刘大人虽然有着文人的孤傲、敏感和多疑。
但他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张茂连忙安慰道:“我们做臣子的,有时候真是身不由己。”
刘琨苦笑一下:“想当初,先帝平定东吴,天下归一。几年的时间,百姓富足、国家安康。恍惚之间,我们都认为文景之治再次来临。”
“在季伦兄的金谷园里,我们金谷24友,每日吟诗作画、宴饮娱乐。完全忘记朝廷内外早已危机四伏。”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身为臣子,我们不应该极力提醒皇上以及各位藩王吗?可是我们并没有。直到大厦将倾,悔之晚矣!”
“如今,我们24友又所剩几何?季伦兄和安仁兄早就白首同所归了;我兄长和诸葛德林兄去岁也被胡贼所害……”
张茂继续安慰着刘琨:“事已至此,大人也不必多虑。毕竟像我们这样忠于朝廷的晋人,还大有人在。我们一起戮力同心……”
正说着,突然看到远方尘土飞扬,似乎有千军万马奔涌而来。
刘琨立刻兴奋地站起来:“总算回来了!”
片刻之后,张茂才看清,奔涌而来的是男女老幼数千人的老百姓。
他们有的拖儿带女、有的携带包裹、还有的推着小车。
仿佛逃难一般。
而他们一个个脸上却满是惊恐的神情,恨不能全身都长出脚来。
仿佛身后有食人生番在追赶着他们。
没一会儿功夫,一名小将骑着快马疾驰而来。
到了刘琨面前,立刻下马叩拜,禀报前方战况。
“大人,代郡、上谷、广宁三地的百姓都已经被我们带过来了,只是……”
“快快请讲。”
“段氏鲜卑的人马在后面追赶,内史刘大人率兵阻击,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快快把百姓带到中山,剩下的事情本官自有安排。”
小将答应一声,上马驰骋而去,引领百姓往中山而去。
张茂有些惊讶:“难道段氏鲜卑也叛乱了?”
刘琨苦笑:“幽州刺史王浚大人与我并州争夺百姓,不惜引入段氏狼骑……”
张茂叹息:“你们厌恶胡人,却又利用胡人,这样下去,才真正是引狼入室。”
刘琨抱拳:“大兵压境,贤弟可否助为兄一臂之力?”
张茂叹口气:“事已至此,哪能袖手旁观。”
刘琨大喜,连忙和张茂一起召集凉州人马。
这边,张茂率领着凉州的5000重骑兵与段氏鲜卑的军队交战着。
另一边,李泽率领的队伍绕过娄烦县,往西南方向前行。
刚走上一条崎岖山路,前方探马来报:前方有战斗。
前方不远有一座山城,守城方不明,攻城方似乎是匈奴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打!
李泽和锤哥一起指挥着人马快速向前挺进。
走了半个时辰,果然看见前面有座山城。
山城周边地势极其险要,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真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山城前,几千匈奴兵马,在小河上搭建浮桥,轮番攻打着城池。
匈奴人使用云梯和塔车之类的攻城器械。
一部分匈奴兵像蚂蚁一样在云梯上攀爬着,另一部分匈奴弓箭手则站在塔车里向城墙上射箭。
那些城墙上的人虽然丢盔卸甲、蓬头垢面,但看发型装束明显是晋人士卒,而且有男有女。
他们尽力还击着,有的弓箭手在向塔楼中的匈奴弓箭手还击,有的在奋力击杀着攀爬上来的匈奴士兵。
有的用石头砸、有的用开水泼、还有的用长矛扎。
城墙上响起一片惨叫声。
李泽已经征战多年了,但真正的攻城战役并未真正碰到过,见到眼下的情形,不由得惊心动魄。
一众人等连忙驱马向前,正准备动手歼灭匈奴人时,匈奴士卒们却一起大喊起来:“援兵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