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由飞感觉眼前如眩晕般一花,再一看是身在一间房间内。他细细打量四周,觉得陌生,但又有一种亲切之感。陆由飞看见了电脑,书本,盆栽,“我回来了?”他觉得有什么不对,仔细在房中打量,“这是我的房间?”
陆由飞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手在电视、沙发、茶几上慢慢抚摸。他拿过茶几上的相框,轻轻触摸着相片上的两个人,“爸,妈,我回来了。”他想着,父母现在应该在上班吧。他看着相片眼眶湿润了,忽然他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不对!”
陆由飞放下相框,两步走到电视机柜前,一把拉开抽屉,拿出了躺在其中的厚厚相册。他一页一页翻着,越翻越快,厚厚的相册很快就被翻了一遍,他跌坐在地,面色苍白,“我哪里去了?”陆由飞发现,记忆中的照片上本该有他的地方,竟是空无一人。
电视机柜的抽屉大大开着,厚厚的相册倒放在地,陆由飞一脸难以置信。他仔细想了想,跑进父母房间,拿出了户口簿,手指颤抖地一页一页翻着,就几页纸,他翻了一遍又一遍,“我哪儿去了?”
陆由飞在整个屋里找了一圈,东西翻了一地。整个人越来越急躁,白色的气一股股渗出体外。“啪”的一声,是他握碎了相框。陆由飞一下像从恶梦中惊醒般,目光重新凝聚,身上的气也被慢慢收回。他紧抿着嘴唇,沉默地收拾起屋子来。
街上人来车往,不时有人打量着坐在花坛边沿的陆由飞。他穿着一身古装,头发简单系了一个结。在这个新潮的世界,行人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觉得有趣,纷纷猜测陆由飞是演员,还是无聊的大学生。
陆由飞冷静下来,想了很多,他决定在这里等妈妈下班。陆由飞突然看见人流中出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双手紧了又松,咬了咬牙站起来,拦住了那人,“你好,请问你认识我吗?”
被拦住的人看着陆由飞,茫然摇摇头,斜退两步,绕开他走了。陆由飞看见了她眼里的陌生与戒备,就像一张刀片在他心上慢慢划动。
“你不认识我?你竟然不认识我?”两点泪水,在陆由飞脸上留下两行晶莹。
陆由飞查看脑海系统,发现只有一个红色的数字倒计时,没法打开其他界面。他想了想,向一所中学走去。在他的身后,有一个人远远望着,跟着他走。
在相邻的一座城市,陆由飞呆呆地站在大楼天台,思绪纷乱,脑海中全是疑问句。在他身后还有一个邋遢道士,扎着道髻,双手笼在袖中,佝偻着身子,眼睛直直盯着他的身影。
陆由飞整理了下心情,压抑开口,“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很烦,没空理你。”
道士听见这话瞪大眼睛,脸上是扭曲的狂喜,“你看得见我?”
陆由飞转过身,大骂破口而出,邋遢道士却手舞足蹈,大笑着,又大哭着,反让陆由飞愣住了,“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思乡病啊。”邋遢道士咬字很用力,脸上的脏黑被泪痕冲出沟壑。
陆由飞心情又变得烦躁,直直向楼梯走。
“带我走,带我回去。”道士着急大喊,一把扑向就要离开的陆由飞。陆由飞侧身一避,道士向着楼梯就要滚下去。陆由飞赶紧一抓,拉着道士打着补丁的袖口。
道士凄厉大叫:“不!”身体犹如火丝蔓延的纸张,飞出黑灰。黑灰散后,却是一个白净的小道童,他看着陆由飞抓在右手中的补丁,长叹一声,“时耶?命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眼里射出利芒,直视陆由飞双眼,“你!认贼作父!”整个身体一下散成光点,全部飞向天际。
这一系列变故太快,陆由飞愣在原地,忽然脑海“叮”一声响,“系统遭遇干扰,提前返回。”系统计时器的数字加速跳动归零,陆由飞消失在了原地。
——侵略世界——
“老大,这才一天多一点,你怎么就回来了?”高德惊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由飞。
陆由飞眼带茫然,忽然感觉右手手心刺痛,摊开一看,手心出现了一个太极图,像是纹身一般,“这是?”陆由飞细细地回想,“那块补丁?”
几人都凑过来,看见了陆由飞掌中的太极。范统紧张地笑了笑,“老大,你不会是回去纹了个身就回来了吧?”
陆由飞长出一口气,抬眼向众人看去,发现月英也在这里,“我有些乱,先回宅院再说。”
几人一起像宅院走,沉重异常,他们感觉到了陆由飞不同与常。
在院中坐定,陆由飞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有两个答案,一个好些,一个坏些,你们想听那个?”陆由飞摆手止住众人,“我希望你们听好的那个。”
范统一笑,“那你说好的吧。”
“所有玩家的身体都被集中在了医院,你们的家人很好,也很想念你们。”
在众人沉默中,陈秋叶犹豫着开口,“队长,我还是想听听坏的。”
陆由飞看着几人的目光,叹了口气,“坏的那个是,那里已经没有我们了,没人认得我们,包括亲人,就好像我们根本没有存在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其他玩家只知道好的答案。”几人木然点头。
月英关切地看着陆由飞,她听明白了大概。
高德突然站起身,“我怎么想喝酒了?老大,这次你可不许跑。”见陆由飞点点头,他快步向酒窖走去。
“既然要喝,就喝个痛快!我帮你搬。”陈秋叶追了过去。
陆由飞拍了拍走过来挽住他的月英,“我没事。”
几人敞开了喝酒,也没有运功逼出,共谋一醉。
陆由飞给月英讲了个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奇怪的的世界,无法修炼。月英认真地听着。
醉眼迷离中,陆由飞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小道童直视着他,他很想问,太极图是什么东西?认贼作父是什么意思?
——侵略世界——
陆由飞在漆黑的梦中感觉一阵窒息,浑身冰凉,就像被丢进了水中。他一下惊醒,猛力挣扎,“哐啷”的声音,他才呼吸到空气。抹了把还在滴水的脸,他睁开眼看见自己蹲在打碎的大缸里,地上被缸内流出的水扑湿一大片。
陆由飞看见一个人影走到自己跟前,“醒了吧,你这个淫贼!”他又抹了把脸,看见面前的人是白邀月。
“白堂主,你这是干什么?”
白邀月跳脚大怒,“你还问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干了什么?你说,你把月英灌醉,让她整夜未归,你是想干什么?我今天以听到消息就知道坏事了,果然,我一来就看你竟然…竟然…”
陆由飞走出水缸,面色一变。不会吧,酒后乱性?不对啊,我衣服都在身上。
月英拿着手绢奔过来一边给陆由飞擦脸,一边冲白邀月发脾气,“白叔,你干什么啊?”
白邀月气鼓鼓地说:“我一来就看见你们睡在一起,这淫贼把你灌醉就是打着坏主意。”
陆由飞运气蒸干衣服、头发,无语了。男女授受不亲,啥也没干也这么激动。
白邀月指着陆由飞的鼻子,“月英现在是你的人了,你要对她负责!”
“我当然会负责。”陆由飞拍了拍有些沉重的脑袋。
“你说的,大丈夫一言九鼎。”白邀月声音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修真界开启了。”
陆由飞恍然大悟,大清早白邀月整这么一出,感情就为了这个,也生不出什么火气。他心下知道,白邀月把月英视如己出,这是怕自己一走了之。
“我知道。”
“你知道?你哪知道的?”白邀月难以置信,“你也看见了地仙?”
陆由飞疑惑道:“地仙?”
“夏皇说一个叫刘沧澜的地仙在祭典的时候,把他召到了雪峰上,告诉他十天后要在学宫收徒。”白邀月又补充道,“应该就是古学宫,还说什么三山一殿。”
陆由飞问道:“我带月英走没问题吧?”
白邀月笑了,不枉自己费这一番功夫,“当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