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北河区。
老旧的楼房紧密相连,窄窄的巷子潮湿又脏乱。
路边,几个小孩玩着模拟赛车的游戏,只是那玩具车上沾满了乌黑。
《老男孩》的一众剧组人员不明白叶木为何会选择这里。穿过脏乱的巷子,又爬上百阶左右的石梯,这才来到拍摄地点。
山顶一栋破旧楼房的顶层阁楼,站在这里,可以望到整个北河区……
“叶导!”肖大宝拿着剧本走了过来,说道:“我觉得可以在房间丢几个啤酒瓶。”
这一场分手戏是整个剧的重点之一,是转折点,让他认清了什么才是现实人生。
“嗯。这想法不错……”
现场一阵忙碌,只有允儿一脸兴趣,趴在阳台上东边望一望,西边看一看。
“林允。待会儿你的是场哭戏,准备的怎么样了?”叶木搓了搓下巴,走到允儿身边,问道。
“啊?”
叶木暗自摇了摇头,这丫头除了在电影开拍的时候被自己骂哭过一次,其它时间她好像是个生活在快乐城堡的精灵。要她演哭戏,有难度啊。
“我,我带了法宝,一定能哭出来。”林允儿期期艾艾的从兜里拿出了一颗洋葱。
叶木满脸黑线,深吸了一口气,“好吧。”
“叶导,你说,失恋的时候,心是不是真的会痛。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林允缩了缩脑袋,萌萌哒眨了眨眼睛,小心地问道。
“你没失恋过吗?”
“人家恋都没有恋过,怎么失恋。”
“二十多岁的人还没有失恋过,你的人生真是有够失败的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表情,最好是面无表情。”叶木想了想,又说:“最好,当肖大宝说出分手的时候,你面无表情。只是眼睛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就是不落下来。当你转身离开的瞬间……”
林允嘟着嘴,很想说一句,人家也有过暗恋。只是,那场暗恋才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进入到阁楼,杂乱的房间,酒瓶,衣裤,鞋子,袜子……
桌子上,还有几桶吃过的方便面。
“班花正忙完专辑签售会回来。应该很疲惫了……所以,收拾房间的时候,你手脚稍微放慢一点。”
“这一幕重拍。”
“卡!林允,你的表情……算了,摄影机准对她的背影……”
“OK,过了。”
林允儿一脸气闷,嘴巴嘟嚷道:“什么嘛。”
林允毕竟是歌手出生,演技确实差了一点。叶木也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弥补她演技方面的不足……
接下来就要肖大宝出场了。
肖大宝刚在酒吧里和人打完架回来,鼻青脸肿。
“摄影就位……停。化妆师,你怎么搞的。”叶木叫了暂停,有些无奈的冲化妆师吼道。昨天一幕,肖大宝是被人打了左脸,怎么一会儿时间右脸红肿了起来。
网络正流行找茬,就是寻找电影的穿帮镜头。
叶木可不想自己第一部电影就被人指出各种穿帮。
肖大宝是一个有着非常丰富经验的演员,还没有开始拍摄,便把自己代入到了角色当中。
接下来的一幕,肖大宝将失落男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林允,准备好你的洋葱。”一个特写镜头推导林允脸部。
“5,4,3,2,1——眼泛泪光。”
镜头之外,林允儿早就切成小块的洋葱拽在手里。在叶木喊道‘5’的时候,林允儿就使劲捏碎洋葱。顿时,洋葱释放的化学物质弥漫在空气中……
一会儿,林允儿眼眶中泛起泪水,楚楚动人。同意被洋葱刺激的肖大宝也超常发挥,演绎了一个‘真’伤心男人。
“这一幕过了……”
下面就是班花离开的一幕。独自一人,穿过狭窄阴暗的巷子里。
巷子里,由于洋葱的刺激,林允眼泪泛滥成灾……
可是,这绝对不是叶木想要的画面,总是感觉不到林允的伤心。
班花是一个倔強的女孩,这一幕虽然是哭戏,但……
下午五点,到六点。两个小时过去了,班花独自巷子的这场戏还是没有通过。
“还是没有过吗?再哭下去,我的眼睛就要瞎了。”林允嘟着嘴巴,说道。
看到林允卖萌的样子和那被洋葱刺激的红了眼睛。叶木心中一动,那天,林允被自己骂哭的画面顿时浮现脑海。
她倔强的表情,还有含着眼泪抽泣,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看来,只有再扮演一次恶人了。
叶木吩咐摄影就位,这才寒着,对林允吼道:“林允,跟我过来一下。”
“怎么了啊!导演的脸色好可怕……”
“允儿真可怜,遇到了一个魔鬼导演。”剧组的工作人员远远地眺望,隐约中,他们听到叶木含怒的骂声。
“你怎么搞的……”
“难怪你会被人叫做两百允。一个镜头NG了三十多次……”
“不会演戏,你当初来接什么角色。”
“你就是朽木……”
“完不成,完不成你给我滚。等你什么时候可以代入角色了再回来……”
一会儿,林允含着眼泪回来。剧组人员自动散开一边……
这还是叶木第一次发如此大的火。
“这……”
在远处偷拍的摄影师们一阵无言,只可怜了招人喜爱的允儿。
忽然,寂静的箱子里,传来叶木的声音:“卡!拍摄的怎么样。”
“非常好!”摄影回道。
“好了。今天的拍摄结束,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叶木跑到摄影机前。影片回放,允儿肩膀在轻轻地抽动,一个面部特写,一脸倔强地紧咬着下唇已经渗出鲜血,被洋葱刺激的通红眼睛,眼泪在里面滚动着,伤心无比,楚楚可怜。就凭这一幕,允儿说不定能入围‘华龙’最佳女主角。
这时候,剧组人员才反应了过来。
“太过分了。”剧组的男同胞们一阵无语,也不知道叶导的心是不是铁做的。只为了一个镜头,导演就能把这么可爱的允儿骂哭,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叶木早就被五马分尸了。
正准备离开的叶木,忽然想起还有一个被自己骂惨了的林允,顿感头疼:“林允……”
林允头也不回。
叶木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等等,刚才的事情……”
林允无比伤心,哽咽着回道:“你是导演就可以随便骂人吗?我就是没有谈过恋爱嘛,不知道失恋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你可以给我说啊,不用骂我。还说我的绰号,两百允……”
“刚才一幕戏已经通过了。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骂你。”叶木抓着脑袋,哄女孩子就是麻烦,这不明摆着说谎吗?好在林允之后的戏份并不重,也都没什么难度。
“什么?我的戏通过了!”
“刚才我是故意骂你的,就是为了还原你真是哭泣的样子。”叶木硬着头皮说道。
“你……”
林允转过身,指着叶木,叫道:“你混蛋。”
“好吧,我是混蛋。你嘴唇流血了,擦擦吧!”
“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