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陆霁南反问道。
唐林一怔,斟酌了下用词,说道:“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既然有神明,那应该就是有鬼的吧。”
陆霁南笑了,说道:“你相信鬼神,可是我不相信。我只知道,人死灯灭,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不会有什么鬼魂存在。你想,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话,它为什么不去像他的仇家报仇呢?我们都是手上沾血的人,为什么被我们杀死的人,他们的鬼魂没有来找我们索命呢?所以鬼神之说,只不过是骗人的说词,用以导人向善罢了。”
“既然没有鬼魂了,那么老虎遇到的这件事情就值得商榷了。每件事情既然能发生,自然就有它的原因。只是我们还没有摸清楚他的原理罢了。就比如说老虎这次遇到的事情,我就怀疑,可能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唐林摇了摇头,略带歉意的说道:“属下愚钝,还望堂主明示。”
陆霁南道:“其实很简单,也很好理解。他们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畏惧!”
“畏惧?”唐林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让他们畏惧呢?”
“据小二说,那蒋宅的老爷蒋钦大人,被刘瑾所杀,全家被抓。你说,会不会他们没有被抓,反而是隐藏在了蒋家的庄园之内,装神弄鬼,并散播出那间废宅是鬼装的消息,以保一家老小平安?”
“这个……”唐林被陆霁南这个想法给吓到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陆霁南也没有在意唐林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所以,我才要问贾兄,关于蒋钦的事情,这很重要。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要尽快办完,明白么?”
见陆霁南心意已决,唐林只好无奈地说道:“一切全凭堂主吩咐。”
陆霁南点了点头,便与唐林分开,回到各自的客房歇息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放亮,除了受到些惊吓还在休息的唐虎之外,剩下的唐门中人尽数的动了起来,置办了些柴米油盐,青菜猪肉,蜡烛被褥,抹布笤帚等等日常必备品,分次分批的赶往陆霁南所说的寺庙去了。
正如陆霁南所说,寺庙已经有些破败了。但是还好,没有破漏的地方,还可以供人居住。唐门众人从院内的井里打出了些清水,擦拭器物,打扫院子,忙的是不亦乐乎。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寺庙便被众人打扫干净了。
有了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众人自是十分开心。然而更让他们高兴地,是派往直隶的十个弟兄终于是赶到了山海关。夺魂堂的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久别重逢,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于是晚上陆霁南又做了些好吃的饭菜,众人饮酒打闹,自不必说。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之时。众人在空地上支起了篝火,烤着肉喝着酒划着拳,正是无比的快活,但天不作美,这个时候,突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嘿嘿嘿,你们是谁啊?在哪儿混得?不知道这一片是我们的地盘么?赶紧给我滚,滚出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五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站在庙门口,为首的一个身上挂着六个布袋,蓬头垢面的,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举着一根竹棍指向唐门众人,面上带着气愤。
众人一怔,随即笑了出来,这是哪儿来的愣头青?
张野瞟了他们一眼,说道:“这里是间破庙,既然是破庙也就是无主之物,你凭什么说这是你们的地盘?”
“嘿?”那领头的乞丐将手中的竹棍插到了地上,一撸袖子,说道:“你们打听打听,这山海关里谁不知道这地界是我杨老三的?你们是哪儿来的浑货,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
张野冷冷道:“江湖规矩?按江湖规矩,破庙乃是无主之物,四方旅客皆可在此落脚。你们将这破庙霸占,难不成就是守江湖规矩不成?”
“哎呦嘿?我告诉你,今天在这儿,我说的话就是规矩!”那自称是杨老三的乞丐如此说道。
众人被这乞丐的无赖话气的鼻子都快歪了。这时,陆霁南也不去管烤着的东西了,站起身来走到那乞丐面前,问道:“这位兄台,你想要如何?划个道吧。”
那乞丐冷笑道:“东西留下,你们现在立刻离开,要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叫花子,你也太嚣张了。”
“就凭你们这几头烂蒜,还敢跟我们嚣张?”
唐门众人大气,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准备要教训这个乞丐一顿,陆霁南伸出手来向下一按,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对那乞丐说道:“这位兄台,我看你的装扮,想必是丐帮的人吧?”
“不错,我是丐帮的六袋弟子。”杨老三扬起头,得意地说道。
“我与你们丐帮的执法长老有些交情。不知看在郭长老的份上,兄弟退上一步如何?”陆霁南轻声道。
执法长老?杨老三心下一惊。丐帮当中等级森严,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地位更是超然。面前的这个人竟然与传功长老有些交情,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那还自罢了。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次可真就是踢到钢板上了。今天的事儿万一传到了传功长老的耳朵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六袋弟子,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当下,这杨老三也不敢再无礼了,只能说了几句切口:“并肩子(朋友),这地界我也算是开荒人,我们这一群靠扇的(要饭的),就指着这片地方安根(吃饭)。咱们这刚一碰盘(见面),你就要把这地儿占了去,你这不是让我们这一班靠扇的(要饭的)念肯(挨饿)么?”
一看这乞丐用上了切口,陆霁南也说道:“并肩子,都是老海(江湖人),互相包涵。这地界儿,我们用上个七天。我也知道各位也都是念了杵(没钱)了,这有点杵头儿(钱),并肩子先用着,也好找个地方落脚。还请通融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