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奉天殿。
正德皇帝朱厚照正斜靠在龙椅之上,一只手拄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站立着的文武百官。
“每天都是这样”。朱厚照心里不禁这样想着:“每天都是,看着下面的臣子唯唯诺诺,提着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烦的快烦死了。”朱厚照扭了扭身子,目光扫向了侍立在一旁的司礼太监魏彬。
魏彬自然明白朱厚照是什么意思,于是向前走了两步,一挥手上拂尘,尖声道:“皇上有旨,众卿家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位大臣彼此相视了一眼,都暗中摇了摇头。这时,却见一人越众而出,面对龙椅跪了下去,举起了手中的笏板,朗声道:
“皇上,臣户部尚书崔琰有本要奏。”
朱厚照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道:“快讲快讲。”
“是!”崔琰顿了一下,开口说道:“启禀圣上,HB总督八百里加急来报送上一份告急文书。上称HB各地汛情严重,因此特向朝廷申请,由工部和户部调派民夫及赈灾粮饷平复灾情,应如何回复,还请皇上圣裁。”
朱厚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这等小事,爱卿自行处置就好。”
“皇上!”崔琰举起笏板还要再说,却见百官之中又站出一人。此人四十岁左右,面如冠玉,英气勃发,头戴金冠,身着锦袍,端的是一个富贵潇洒的美男子。只见他越众而出,来到殿中,对着正德皇帝一抱拳,朗声道:“皇上,HB灾情告急,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民生工作乃国家立国之本,怎是小事?现今灾情严重,民众安抚工作更是刻不容缓,具体如何处置,还请圣上明示!”
见到此人慷慨进言,朱厚照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赶忙坐正了身子,问道:“宁王叔,是朕失言了,那依宁王叔看来,HB灾情当如何处理呢?”
见正德帝如此发问,宁王朱宸濠略作思考,当即答道:“皇上,依本王看来,现在灾情平复,可从如下几个方面着手:其一,立刻派出官员,清查民众受灾状况及民众伤亡情况,做出赈灾预算上交至户部;其二,工部立刻派发万名工匠赶赴灾区,建造水坝,疏导洪水,以保洪水尽快退去;其三,兵部应立即调集部队赶赴HB维持当地治安;其四,从国库准备一些赈灾粮饷,发往灾区;其五,派一朝廷大员带着赈灾钱粮前往灾区,主持赈灾事宜。”说罢,宁王略一停顿,对朱厚照抱拳躬身说道:“这只是本王一点点不经之言,具体如何,还请皇上批示。”
朱厚照没有回答宁王的话,反而扫了下面的文武大臣一眼,问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跪在地上的崔琰答道:“宁王所言五点,皆直击要害,臣以为宁王殿下的建议可行!”
“其他人呢?”朱厚照问道。
“臣等附议。”
“那好!”朱厚照道:“赈灾事宜,就按照宁王叔所言,这赈灾的主事官嘛,”朱厚照看向了宁王,说道:“就烦劳宁王叔赶赴灾区主持事务了。”
听闻朱厚照此言,宁王朱宸濠连跪在地上,恭声道:“臣领命!”
“吏部,兵部,工部,户部四位尚书!”
听闻皇上传召,吏部,兵部,工部的三位尚书立刻走了出来,与户部尚书崔琰跪在了一起,恭声道:“微臣在!”
“你等四人,”朱厚照伸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四位尚书,说道:“须得全力协助宁王叔完成赈灾事宜,若有差池,朕定不轻饶!”
“请皇上放心,臣等必定协助宁王,早日完成赈灾大计。”
“好了!赈灾的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等平身吧。”
宁王和四位尚书谢了恩,便回到了队列之中站定了。
朱厚照又扫视了一眼群臣,问道:“诸位卿家可还有事要奏?”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还望陛下恕罪!”
朱厚照心里有些不快,暗想道:“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给我在这里搞事情?”但是面色却不露丝毫,只是淡淡的向那站出来的朝臣扫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看清了来人,朱厚照不禁心头疑惑大起,连问道:“刘督主,不知你有何事要奏?又不知你所说的恕罪,究竟指的又是什么?”
刘瑾深吸了一口气,恭声道:“皇上,是关于锦衣卫左指挥佥事贾启元的案子……”
“贾启元?”朱厚照一愣,问道:“这个案子不是证据确凿,贾启元即将问斩么?”
刘瑾答道:“请皇上恕罪,这件事情,是微臣草率了。”
“草率?”朱厚照一愣,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啊?刘卿家,你速速讲来。”
“是。”刘瑾应了一声,随即说道:“皇上,微臣通过再度勘查死者尸身及现场核实,发现,死者得死是另有隐情,而贾佥事则是被人陷害。”说罢,刘瑾连忙跪下,将身子伏在地上,颤声说道:“皇上,微臣未经查实就抓捕朝廷命官,险些错冤忠良,使朝廷折损一栋梁之才,还望皇上责罚!”
“刘卿家快快平身。”朱厚照一挥手,说道:“刘卿家也是为了早日破案,还死者一个清白,所以才着急唐突了些虽然略有些急躁,但是出发点还是不错的,只是……”
朱厚照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这方式还是略显浮躁了些,使得贾卿家在这铁狱之中呆了许久,若不对你有些处罚,想必也不能服众……”
朱厚照靠在龙椅上,用手拄着龙椅眼睛四下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吧。”朱厚照终于开口道:“刘卿家,即日起剥夺你西厂厂督的身份,西厂厂督由张永接任。同时,罚你半年的粮饷俸禄,用以安抚贾卿家,你可有异议?”
“微臣谢皇上不杀之恩!”刘瑾磕了一个头,便起身退到了一旁。
“好了,众位卿家,退朝!”说罢,朱厚照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拂衣袖,带着一旁的司礼太监魏彬,转身离开了奉天殿。
“恭送圣上!”诸位大臣连忙躬身行礼,目送着朱厚照的身影从大殿之上慢慢消失,众臣便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奉天殿。
宁王朱宸濠刚刚离开大殿,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呼叫之声:
“宁王殿下,宁王殿下!”
朱宸濠回过头来,发现原来是吏部,户部和工部三个部的尚书,而那兵部尚书,却并未与他们同行。
宁王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岂能不知这三位尚书为何事而来?但却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向三位尚书一抱拳,问道:“三位尚书大人,不知叫住本王,有何要事么?”
三位尚书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最后还是户部尚书崔琰站了出来,说道:“宁王殿下,感谢您仗义直言,若非是您,可能HB的百姓们……”
宁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各位尚书客气了,能为HB灾区的百姓贡献一点绵薄之力,本王也深感欣慰。”说罢,宁王向三位尚书躬身抱拳,说道:“皇上将赈灾大任交于宸濠肩上,上有天子殷殷期待,下有百姓翘首以盼,宸濠怎不敢不竭尽全力以保一方百姓平安呢?到时,还望三位尚书能助宸濠一臂之力,宸濠感激不尽!”
“宁王这是哪里的话!”崔琰连声说道:“协助您处理灾区问题,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宁王殿下这么说可就是客气了。对赈灾事宜,但凡宁王殿下有所需要,我三人必定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听闻此言,宁王立刻上前两步,扶住了他们的手,欣慰地说道:“若朝中尽是三位大人这等忠志之士,何愁朝纲不振!今日有三位大人作此承诺,宸濠坚信:”
“半年之内,洪灾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