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逝远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
自从唐潇潇喂了他一粒天香玉露丸之后,便转身离去。自己在服过药之后,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乏累。受的伤加上一路奔波的困顿一起袭来,使得李逝远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逝远从睡梦中醒来。这一觉让他休息的是如此之好,以至于李逝远不由自主的伸了一个懒腰。
预想中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这不由得令李逝远大喜过望。转过头看窗外,已是暮色沉沉。于是便想运功来调息一下,于是便立刻在床上盘膝坐起,行起了功来。
体内真气行了八八六十四个周天,李逝远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旋即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捏了捏拳头,感到自己一身实力已恢复了十之八九,李逝远在高兴之余,也不禁对天香玉露丸的神效表示惊叹。
望向窗外,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于是李逝远便推开了房门,离开了这间原本属于张野的客房,准备去陆霁南的客房探望一下受伤的陆霁南。
缓步前行,信步走过客栈的青石小路,不一会儿,李逝远便来到了陆霁南的房间门口。他敲了敲房门,在门外问道:“陆兄,陆兄,身子可还好些了么?”
没过多久,室内传来了一阵开门时的响动,一张面孔出现在了李逝远面前。李逝远认得,他就是昨天照顾自己的唐林。于是便问唐林道:“唐兄,陆兄的身体怎么样?内伤可好些了?”
唐林苦笑的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李神捕,堂主……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据大夫说,堂主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七天之内若无良药治疗,则可能会命丧当场。”
李逝远大惊,忙问道:“陆兄需要的是什么药?我李逝远在京城也算有些门路,找一种药材应该不成问题。”
唐林道:“不瞒李神捕,治疗堂主的内伤,需得用一朵名叫‘玄女泪’的冰莲,现在张堂主和潇潇小姐已经出去,为堂主寻找药材了,多谢李神捕好意。”
李逝远又追问道:“那你可知他们去向何处?我也好找些兄弟在沿途打好招呼,也能算有些照应。”
唐林略作思考,回道:“我记得,那个地方应该是叫‘玄女峰’,应该距离京城有四百里左右。”
“好,唐兄,我现在就回六扇门通知一下六扇门的兄弟,顺便……”说到这儿,李逝远的语调明显的低沉了下来:“顺便去铁狱看看贾兄。”
李逝远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毕竟是我无能,没能查到释放贾兄的证据不说,还害得陆兄受了如此重的内伤,我……我心中实是过意不去……”
唐林拍了拍李逝远的肩膀,安慰道:“李神捕也不必妄自菲薄,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你也不必把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只能说,对头实在是过于狠辣。让人防不胜防罢了。”
“罢了罢了,”李逝远叹道:“不管如何,现在也不是我自怜自艾的时候了。唐兄,我就先回六扇门了。如果有事,尽管差人去六扇门找我便是。”
说完,李逝远便向唐林抱了一拳,唐林也连忙回礼。李逝远看了卧房内一眼,便转头离开了客栈。唐林在房门口目送着李逝远离开客栈,直到被应完全消失不见,方才回道客房里,继续看护陆霁南了。
离开的客店的李逝远,匆匆的赶到了六扇门的所在。门口的守卫看到了李逝远,赶忙迎了上去,说道:“李神捕,这几天还在为贾佥事的案子四处跑么?”
李逝远点了点头,问道:“老王,最近东厂那群狗还安静么?”
“怎么可能?”被李逝远称作老王的捕快叹道:“那群狗前几天又来六扇门大闹了。”
“他们也太大胆了吧!把贾佥事关在铁狱可是皇上的旨意,他们竟然公然抗旨不成?”
“哎!他们打得旗号也是光明正大。东厂的那群阉狗,以锦衣卫高官草菅人命证据确凿为名,向皇上提议要将贾佥事明正典刑,以正国法,肃清官场之风。皇上同意了。”
“皇上同意了?然后呢?”李逝远忙问道。
“然后东厂那群狗就要来我铁狱要人。幸好神候和刘指挥使两人以‘皇上并没有说何时问斩,也并没有下移交犯人的圣旨’为名,硬生生的把东厂的人拦了下来。”
“最后呢?皇上的圣旨到底怎么下的?”李逝远着急的问道。
老王一咬牙,沉声道:“三日之后午时三刻,在午门口明正典刑!”
李逝远感到眼前一黑,也顾不上再和老王继续闲谈了,面色阴沉,急急忙忙的向铁狱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六扇门的捕快。见到李逝远面色阴沉,捕快们也都讪讪的不敢靠近。
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李逝远来到了铁狱的门口。和门口的守卫说明来意之后,李逝远便径直的走进了铁狱之中。
走过黢黑的、七拐八拐的通道,李逝远终于来到了关押着贾启元的牢房。李逝远在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牢门,大喇喇的走了进去,嚷道:“老贾,我这几天不来看你,你是不是很孤单啊,哈哈。”
意料之外的,贾启元却并没有回答李逝远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逝远大奇,蹑手蹑脚的走到贾启元身边,一把夺过贾启元手中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女人绣的荷包。
荷包被夺,贾启元方自从沉思中惊醒,见到李逝远手中在把玩着,不由得急道:“你快把荷包给我!”
李逝远一愣,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道:“贾兄,你说,让我把荷包给你?你可知道,最近都发生什么了?你还在在乎荷包?”
“你可知道,你三日后就要在午门斩首示众?你可知道,为了给你翻案,我和陆兄遇袭,现在陆兄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你可知道,因为你一人的缘故,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剑拔弩张?”
李逝远越说越气,将手中的荷包狠狠地丢在贾启元的脸上,厉声喝骂道:“而你现在呢?就知道拿着一个荷包在那里发呆,那个精明能干的贾启元呢?难不成这几天的监牢生活彻底的消磨掉了你的锐气么?”
“你这样,对得起刘指挥使,对得起诸葛神侯,对得起我,对得起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陆兄吗!”李逝远歇斯底里的对贾启元喊道,抬起头,这位神捕的脸上,竟已挂上了两道泪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也许,这个样子的贾启元,触碰到了李逝远心中某处,最伤心的痛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