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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石嫣然

就听斗笠下一声冷哼,道:“亏你还是镖局中人,如此浅显的道理也不知!”高鹏听他讥讽自己,不由便要发作,赵明安伸手按在他肩膀上,高鹏看了一眼赵明安,没有言语!赵明安向那斗笠拱手问道:“这位老兄可否为在下解惑。”赵明安心道,方才听他声音细腻如莺,现在又酣声酣气,不知捣的什么鬼!心里想着,一手轻轻向斗笠推了一下,看似漫不经心随手一摆,实际已经用上了紫气神功,只是用了半成功力,又是紫气神功第一掌,是以颜色不深,并未被任何人发现,赵明安双眼紧盯,满拟将斗笠以掌风吹起的一瞬,看看斗笠下到底何方神圣,就见斗笠人也是漫不经心的用筷子夹起一口菜,放在嘴边吹了吹,放到嘴里细嚼起来。赵明安心里一惊,暗道:这人好内力,只是轻轻一吹,便无形中化解了我这半成掌力。旁边高鹏怒道:“你这厮,菜又不热,还要吹半天,等你吃完了饭,这饭馆也要打烊了!怎么跟个娘们似地!”那斗笠人哈哈一笑道:“既然老兄要听,在下便细细讲给你听,你坐稳了!”高鹏一愣,怎么听他说话还要坐稳了,不知所为!斗笠人抬起右脚在地板上轻轻一踏,赵明安微微一笑,随手在桌下一推,就听身边高鹏的凳子咔嚓一声,竟然四分五裂,斗笠人和赵明安都是‘咦’的一声,赵明安暗道:这斗笠人方才那一脚发出的内力竟然有螺旋回劲,带着自己所发的内力一起袭向高鹏的木凳,木凳在这两股内力的击打下,登时四分五裂。斗笠人咦那一声,却原来是高鹏没有按自己预想的那样摔个四脚朝天,仍是稳稳在桌前坐着。高鹏回头看了一眼木凳,皱眉嘀咕道:“这木凳就算是不结实,也不应该烂成这个样子啊。幸好我平时就喜欢拿桩代坐,不然今日就要摔个四脚朝天了!”店小二本以为这边有人打架,是以打坏了桌凳,跑过来一看,并没有人闹事,显然是木凳年久变糟,忙向高鹏说好话,高鹏是个不太斤斤计较的人,反正自己有没有凳子都是一样,也没有为难店小二,只吩咐再搬一个木凳就是,即使他不需要真正坐在上面,但若是下面什么都没有,拿桩在那里吃饭也未免有点惊世骇俗了!赵明安不禁暗暗赞佩,这汉子倒是性情中人,并不得理不饶人,不恃强凌弱,正是我辈侠义中人!

赵明安向斗笠人抱拳道:“适才赵某多有得罪,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斗笠人伸手摘下斗笠,登时一张英俊少年出现在张明安和高鹏的面前。看年纪此人不过十七八岁,却在鼻下留了一丛浓密的胡须,只露出通红的下唇,一双眼睛灵动异常,炯炯放光。若非他的皮肤黝黑,不似易容,声音又略带沙哑,赵明安当真要怀疑他是女子所扮。一想到女扮男装,不禁心口一热,武悦心那张艳绝天下的丽容出现在脑海里。斗笠人开口道:“在下姓右名平天,两位叫我天天即可!”他话音刚落,就见旁边高鹏一口酒喷出,哈哈大笑起来。赵明安暗哼一声心道:果然是女子假扮,却也不便点破!右平天等高鹏笑意渐退,冷哼声道:“若不是看在你性情直爽,不是伪善之人,就凭你这笑声,我就有理由让你从此再不能说话!”高鹏也知自己不对,对右平天的冷言威胁只当没听见,但也不再笑出声。忽然右平天微微一笑道:“其实每个人听见我的名字都是你这样的表情,我也习以为常了!”高鹏听他如此说,又想发笑,右平天眼睛一瞪,高鹏立时噤声。赵明安转移话题道:“还请右兄弟为在下解惑!”右平天冲高鹏问道:“你是镖师,好歹也算是走南闯北的人,可知江湖武林中的四大武林世家?”高鹏道:“从小老爹就告诉我,江湖上除了少林武当这些大门大派,势力最大的就算是这武林四大世家了。这些年走南闯北,这四大世家可真是如雷贯耳啊。东武、西林、南石、北贾是为四大武林世家。东武乃大明开国皇帝亲封天下第一庄,现任庄主武君鸿乃当今武林泰山北斗,据传武功出神入化,曾击败过少林方丈。西林与东武关系亲厚,林家堡现任堡主林朝圣的绝学千里追魂啸独步武林。南石虽与东武西林齐名,但因地处江南,我跑镖甚少去那一带,对南石到不甚了解,不过据传石姬宫历代宫主均是女子。北贾是我最为熟悉的一个了,因为我们隆盛镖局的主要客户均是北平一带的,而贾公府就建在北平,现任员外正是我们江北镖师争霸赛的常任公正人。”听完高鹏的讲述,赵明安不禁对这位粗好汉子刮目相看,尤其听他对武君鸿的推崇,更是令赵明安心生好感。右平天点头道:“看不出你倒是知道的很是清楚,那你可知这四大世家若论名望又是哪个更高呢?”高鹏脱口而出道:“自然是武家山庄,不说老庄主武君鸿那高深莫测的神功,也不说先祖皇帝亲封的天下第一庄的封号,单是武家山庄那三位艳绝天下的小姐,就让不少武林青年才俊争相一睹仙容,天下又有哪个不知道的!”右平天哼了一声:“看你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高鹏勃然大怒道:“武家山庄的老庄主,我敬他老人家如仙人一般,武家三位小姐更是天仙似的人物,我对他们既敬且佩,心中绝无半点亵渎之意,你这厮说话不干不净,定然不是好人,我老高绝不容你放肆!”说着便欲动手,右平天忙道:“看看你这人,都不开玩笑的吗,好了好了,就算我说错了行了吧!”高鹏本是个率直的人,既然右平天道了歉,高鹏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虽是心中尚有不满,也只是重重哼了一声,坐下不再理他。

右平天瞥眼看赵明安微笑不语,也是轻轻一笑道:“同是武林四大世家之名,然东武的威名可说是在武林江湖中妇孺皆知,就因为他的名气大。同样,虽是你们江北镖局基本不涉足江南,然则天下第一镖局的名头可是比江北第一镖局更令人垂涎。有了名望还怕没有生意上门吗!”高鹏一副恍然的表情,赵明安则眉头微皱,似是微感失望,低头半响不语。右平天甚感无趣,冲高鹏道:“看你这样子也是来参加镖师比武大赛的吧,不过你的武功真的能排在江北前十名吗,令人怀疑啊!”其实这纯属是右平天在打趣高鹏,从刚才的随手一试,他已然大致知道这高鹏武功虽不甚高,但以镖师而言,倒也算得不弱了。只是三人同桌而食,谁也不言语,甚感无聊,便想惹得这粗鲁汉子生气发怒,引为一乐!哪知这高鹏竟然脸一红,道:“我老高这点微末武功算得什么,别说是身边这位玉面神侠,即便是你老兄的武功也是胜我十倍啊!”他一句话说完,不但右平天微微一愣,赵明安也是不明所以的看向高鹏!高鹏嘿嘿一笑道:“你们两位高人武功是比我高的太多,但我老高也不是傻子,方才那木凳突然破碎,难道不是你老兄捣的鬼吗?即便那把木凳年久变糟,但我向来是拿桩代坐,既然未坐,又怎么可能突然破碎呢!这么说吧,我从十岁开始,到现今整整二十年没有真正坐过凳子了,我爹告诉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练内力我没天分,也没有名师教导,所以就下苦工练了一身硬功。十岁那年,我得遇一位高人,他告诉我,任何武功练到极致,都可登峰造极!你老兄内力固然高深,但若有一天我的外家功夫练到极致,一拳打出便有千钧之力,未必便不敌你的高深内力!”

赵明安和右平天同时动容,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高鹏,右平天伸出大拇指赞叹道:“高大哥请恕方才小弟无理,没想到高大哥对武功的理解已可算得大宗师级别了,天天失敬了!”高鹏心里本来对右平天存了些许不快,见他如此诚恳的表达了歉意,又听他自称‘天天’,微微拉了下嘴角,算是不再生气。赵明安却在心里不住重复着高鹏那句话“一拳打出便有千钧之力未必便不敌你的高深内力”,忽又想到:“世上人力有时而尽,当真有人能打出千钧之力吗?我的紫气神功据神功典籍里言道‘紫气神掌练成之日便可称天下无敌手’,却不知能否打出所谓的千钧之力!”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自练成紫气神功以来,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使出全力,虽然前次与陈理等一干人比拼了一次内力,但那次因为自己的大意,一上来并未使出全力,后来已经没了使出爆发力的机会。不知我用出全力一击,会有多大威力!眼下这位右平天功力不凡,不若找机会试上一试。右平天在旁边跟高鹏你来我往的不知在谈论着什么,却不知自己已经被赵明安当做试招的对象!赵明安看了一眼高鹏和右平天,心道:这二人,一个外表粗豪,却心思细腻;一个看似随心所欲,却又处处心机!高鹏是我无意中认知的粗豪汉子,虽是粗中有细,但绝无神秘可言。但这右平天武功高强,尤其内力深不可测,处处透着古怪,只是那种螺旋内劲便绝不普通。性情不定,令人看不透。我的目的只是想通过江湖力量找出劫持心儿的贼人,与其他人还是少惹为妙。突然外面一阵铜锣声响起,就听楼下有人低声窃窃私语,好似有什么皇榜刚刚贴出。高鹏一拍木桌,站起身来道:“上次来京城赶上皇帝招兵买马,出兵漠北,不知这回又有什么新鲜事了,倒要看看!”赵明安现在一心想借助镖局的势力打听黑衣人的线索,本不欲多事,但看高鹏兴致满满,倒不便驳了他的面子,只好站起身来一同跟去!右平天也笑道:“有热闹一起去!”赵明安也不理他,随在高鹏后面到了街上,此时皇榜已经贴在酒楼对面的高墙上,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赵明安身材高挑,内力既高,目力过人,站在人群后面向皇榜看去,只见上面写道:“近日北元余孽多次寇我边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朕闻民间有镖局争霸,比武论剑,正值大明帝国多事之秋用人之际,此次比武争霸,前十强者朕即加封其将军武职,随朕亲征漠北,扫除敌寇。”赵明安无意从军,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偶遇的女扮男装的朱玉祥便曾邀请自己参加校场的比武,后因心儿之事便把此事抛之脑后了,此时想起不禁心中一阵歉意!转头看了一眼高鹏,就见高鹏两眼放光,面色红润,喜上眉梢,心道:“想来这高鹏并不甘跑镖的活计!”那边右平天不知何时又把斗笠戴了上去,看不出他的心意,想来以他的武功不屑与争这所谓的征北将军吧。右平天心有所感知道赵明安看着他,冲他嘻嘻一笑道:“你是不是在想以我的武功不屑争这征北将军?”赵明安略一皱眉没有言语。右平天甚感无趣,便对高鹏言道:“高大侠莫非想做将军了,想来以你的相貌倒也做的!”高鹏本来没有在意右平天的话语,仔细一回味立感不是滋味,心道:“这小子胡说八道,做将军当然凭的是武功谋略,跟长相有什么关系。”回头冲右平天瞪了一眼,右平天戴着斗笠遮着脸面,也不在意,嘻嘻一笑!赵明安问高鹏道:“高大哥可知镖局争霸何时开始?”高鹏道:“上次争霸赛好像是在八月二十五举行的,我想今年也差不多吧!”高鹏疑道:“莫非赵大侠也对争霸赛感兴趣,若果真如此,那我老高可就没必要去献丑了!”赵明安摇摇头道:“在下与排兵布阵并不擅长,即便武功还说得过去,但我想在千军万马之间即便武功再高,也无力施展!”右平天也笑道:“看这位赵大侠的面貌我想也不是当将军的样子!”高鹏不耐烦的道:“你这人就爱胡说八道,你说当将军是什么样的!”右平天生**跟人斗嘴,笑道:“将军呢,不能太俊,也不能太白,不能太矮也不能太纤细!所以说你天生就是将军的样子喽!”高鹏也笑了:“你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你不就是说我是又黑又丑的傻大个子吗!看来女人都喜欢好看的男人!”右平天听他说破自己身份,也不生气,转头看了一眼赵明安,见他并不觉惊讶,便知自己早已被他看穿,立觉无趣:“看来本姑娘天生丽质,如何打扮也能被人认出啊!”高鹏刚要取笑她,就听远处铜锣一响,有人喊道:“皇上有旨,镖师争霸赛定于八月二十五,由当朝宰相道衍大师亲自主持!”赵明安寻声望去,竟是老泰山武君鸿行在官差之后踱步而来!赵明安向高右二人拱手道:“二位请去茶楼稍等,在下去去就来!”不等二人答话,赵明安一个健步到了武君鸿面前施礼道:“岳父大人,皇帝可有了搭救心儿和公主的办法!”武君鸿道:“找个地方慢慢商议!”赵明安将武君鸿引至茶楼,高右二人见赵明安跟在一位老者身后走了过来,知道必是前辈高人,同时起身!赵明安道:“这位是在下岳丈,乃武家山庄庄主!岳父大人,这二位是明安刚刚结识的朋友,这位是开封镖局的高大哥,这位姑娘是右平天右女侠!”右平天一听赵明安直接点破自己身份,右手将斗笠一摘,左手轻轻一划,便将假胡须扯下,轻施一礼道:“原来前辈便是天下第一庄武老庄主,天天见过前辈!”那边高鹏呆愣半天终于回过神来,纳头便拜,道:“高鹏给前辈磕头!”武君鸿双手虚托,高鹏便拜不下去了,奇道:“小兄弟为何如此?”高鹏仍是激动非常,颤声道:“小人自幼便听师傅常说武庄主乃天下第一高人,武功登峰造极,侠名远播天下!今日小人得幸能见武前辈一面死而无憾了!”武君鸿笑道:“不知尊师是哪位?”高鹏回道:“我师傅叫彭万钧,江湖人称神力王!”武君鸿点头道:“原来你是彭老侠客高徒!”高鹏高兴道:“难道老前辈也知道我师傅吗?”武君鸿点点头道:“当然,彭老侠的外家功夫恐怕已是天下少有敌手了!你可知你师傅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就因为他每次出拳都可达万钧,江湖中人便送了这个称号给他,没想到,彭老侠竟干脆改了这个名字,好,好,好,实至名归啊!”武君鸿对右平天道:“老夫记得三十年前一位姓右的姑娘找到武家山庄找老夫比武,那位姑娘的武功招式剑走偏锋,内力怪异!虽是过了三十年,老夫仍是记忆深刻,不知这位姑娘可认识她吗?”右平天一指赵明安笑道:“你问他便是!”武君鸿奇道:“安儿怎会知道?”赵明安道:“方才明安与这位姑娘交了次手,果然是内力怪异!”右平天嗔道:“什么怪异啊,我这是另辟蹊径而已!”武君鸿道:“原来姑娘果然是石姬宫的人!”赵明安问道:“据说石姬宫里的人女的都姓石,男的都姓姬,为何姑娘姓!啊,原来如此!”高鹏不解道:“什么原来如此!”赵明安道:“右字横上面的一撇去掉不就变成了石吗!原来是石姑娘!”高鹏道:“你们石姬宫的人真的很怪异啊,为什么女的姓石,男的姓姬,不叫姬石宫呢!”右平天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武君鸿不管他们,对赵明安道:“皇上已经下诏,由武家山庄通告武林,谁能救出小公主,谁便可得到天下第一的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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