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不好了。胧儿那边出事了。”
林诚忽然急匆匆的赶来，看见林王氏抱着林凡落泪，林凡却是目光漠漠，面无表情，顿时叹息一声，忍不住道：“小凡，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爹不怪你，你娘眼皮子浅，不明白你。但爹还是要说，不管怎么样，做人呐，还要是问心无愧，才能走得远，走得长。”
“所以我不管你想怎么样？但胧儿救了晓丫头的命，这是恩，就必须还。你现在就去看看她。”
“胧儿怎么了？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解药已经有眉目了，很快就能治好吗？”
林王氏抹了掉眼泪，疾声问道。
林诚就摇摇头，“心病难治啊。”
林王氏就看向林凡，林凡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罢了，我这就去看看她。”
“快去，不要乱说那些胡话。顺着她，不管怎么说，先让她好起来，安心养病。成亲的事情，娘以后不逼你了。”
“我知道的。”
林凡微微颌首，大步出了门。
林胧儿中的毒，虽然被林凡暂时压制住，但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这几日还是留在太医院，由太医们细心照顾，寻找对应的解药，昨日已经有消息说解药已经配出来了，但治疗效果似乎不佳。
等林凡到了以后，太医院外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除了太医之外，还有不少赵睿派来照顾林胧儿的宫女，但最显眼的无非是林胧儿的父亲林太守。
看见林凡赶来，林太守神色有些复杂，对着林凡拱了拱手，“见过侯爷。”
“免礼。”
林凡摆摆手，“情况怎么样？不是说解药已经配好了吗？”
“解药的确已经配好了。但是胧儿她……”
林太守摇摇头，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林凡。
林凡沉默一下，点点头，“我进去看看她。”
林太守嘴唇蠕动一下，想拦，但终究还是无力放下了手，呢喃着：“孽缘，都是孽缘啊。”
林凡听得清楚，脚步停滞了一下，还是继续向前，推门而入。
很干净的房间，没有开窗，关得紧紧的，死气沉沉的房间里，林胧儿闭着眼躺在床上，仅仅只是三天，整个人却瘦了一圈，看起来惹人心疼，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听到脚步声，林胧儿没有睁开眼，只是低喃道：“你来了。”
“嗯，我来看看你。解药应该没有问题，但听说你的情况反而恶化了，所以过来看看。”
林凡淡淡说着，走到床前，伸手搭在林胧儿的手腕上，眉头渐渐皱起，“心气郁结，毒性扩散。你得的是心病。”
“是啊。”
林胧儿就笑，笑得小心翼翼，笑得让人心疼，“我知道。可是这毒有得解。我的病却没得治了。”
“世间****，不过虚妄。你又何必自寻苦恼。”
林凡摇摇头，放开了林胧儿的手，“尽快好起来。等你好了，你想要什么样出色的夫君，我都会帮你找到。就算你想做皇后，也没有问题。”
“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做皇后，也不会快乐的。”
林胧儿的眼眸忽然亮起了光彩，伸手抓住林凡，“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你。”
林凡沉默一下，拉开林胧儿的手，“我不是你的良配。抱歉了。我有我要去的方向，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说我铁石心肠也好，说我恩将仇报也罢。林胧儿，我是不可能娶你的。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现在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了。”
“是啊。我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就算那个人千好万好，但终究不是你了。”
林胧儿眼中的光彩就再度暗淡下去，“是因为倾城吗？”
“不是。”
林凡摇摇头，“世间****于我而言只是浮云。我要追求的东西，不在这红尘，不在这人世间。”
“那你追求的又是什么？”林胧儿不明白。
“我现在也不知道。或许是长生久视，或许是天地至极。但我相信这红尘肯定不是我所眷恋的。”
林凡没什么好隐瞒的，淡淡说道。
“你想做神仙。”
林胧儿就笑，笑着落泪，“我明白了。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只羡鸳鸯不羡仙。”
“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凡目光漠漠，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语，简直是字字如刀，让林胧儿苦涩到了极点，“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你来接林晓的时候，我不是托人送一本书给你，而是出来见你，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在你没去眉山之前，我可以再勇敢一点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林凡顿时沉默，如果是那个时候，他或许还没有现在这般坚定，如果那个时候林胧儿真的愿意嫁给他，或许他也会慢慢接受吧。
毕竟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得那么远，想得那么多，可是见过了更多的风景，他怎么可能还为这人世间的****而六年，见过沧海的蝴蝶，终究是不一样了。
“可惜，没有如果。”
林胧儿喃喃说着，看向林凡，“我想知道，你难道就没有半点为我心动过？”
看见林胧儿眼中最后闪耀的光彩，那是最后一点小心翼翼的渴望，便是如何的铁石心肠，想必也会在这个时候，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但林凡终究还是林凡，他不喜欢骗人，也不愿意骗人，这段感情，他自认为从一开始就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但她终究还是不知不觉陷了进去，到了现在不可自拔，身不由己，这让他觉得怜悯，可惜，感动，但却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所以他没有回答，但林胧儿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个答案很残忍，残忍得让她心如刀绞，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没事的。多谢你来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想休息了。”
林凡就点点头，“好。你好好休养，我走了。等你病好了，如果想要什么，就让人告诉我，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就因为我救了林晓？”
林胧儿自嘲一笑，“不必了。我把林晓当妹妹，救她是应该的，与你无关。”
林凡也不生气，点点头，“那我走了。”
说完，林凡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林胧儿就怔怔的看着他走得如此干脆，终究忍不住落泪，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很快听到动静的林太守连忙冲了进来，看见林胧儿吐血，又愤怒又心酸，“你，你又是何必呢。”
“原来，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林胧儿苦笑着说着。
“乖，胧儿，我们不想他了好不好。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再也不见他，好不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喜欢他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原来，真的是这样啊。”
林胧儿眼睛忽然有了光彩，抓住林太守，“我不想成为他的过客。我想，我想，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就会记得我了。”
“胧儿，你不要吓爹。”
“我开玩笑呢。我还有爹爹，不是吗？”
林胧儿幽幽叹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