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
摩尼教教主是最想不明白的人，他不明白赵孤城为什么忽然发难，倒转枪头，与林凡配合一起对着自己人下手，难道赵孤城疯了吗？
“你们太碍眼了。”
赵孤城语气淡淡，缓缓擦掉剑上的鲜血，转过身来，看着林凡。
林凡目光漠漠，面无表情，没有半点意外，似乎赵孤城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江水流同样是目瞪口呆，心中发寒，也想不明白赵孤城到底在发什么疯，这么关键时候，竟然自断一臂，将这些投靠他的江湖高手全都杀掉，这简直是无法理解的事情，抓破了头皮，江水流也想不明白。
至于赵孤城的解释，江水流才不会蠢到当真，他脑洞大开，猜测着是不是林凡修炼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魔功，可以控制人心，所以才能让赵孤城倒戈相向，虽然自己都觉得有点扯淡，不可能，但除了这个解释，他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可能。
毕竟之前林凡和赵孤城之间有一个明显的配合，除了这个解释，哪里还能找到其他的解释。
但很快赵孤城的话又一次颠覆了江水流的自以为是，擦掉剑上鲜血的赵孤城，扬剑一指，“林凡，现在碍事的人都已经死光了，我们可以痛快一战了。”
江水流顿时就有种懵逼的感觉，本以为赵孤城之前的说辞只是在扯淡，但没想到更扯淡的事情发生了，赵孤城竟然还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出手狠辣，干掉了自己人。
果然是个疯子么？
江水流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敢去看赵孤城，枯坐孤城二十年的赵孤城，果然脑子已经坏掉了啊。
那些投靠他的江湖高手，死得还真是没有半点价值啊。
“还真是有意思。”
林凡目光漠漠，语气幽幽，没有意外，但却难掩惊讶，“你的剑中有杀气，却没有杀意。我以为你不是敌人，但显然，我还是想错了。你的剑和你的做法格格不入，我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什么！”
“哈哈。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我堂堂天潢贵胄，赵家血脉，这些人也配让我身不由己？！”
赵孤城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就算你不来，我迟早也会将他们都杀掉。这王，我不做也就算了，但要是做了，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命令我！”
“真正的君临天下吗？”
林凡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如此。”
话音一落，林凡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赵孤城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赵孤城还要挡在他的面前，做他的敌人，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杀了了事。
轰轰轰！
短暂的平静之后，林凡与赵孤城又杀到了一起，剑气纵横，气浪翻滚，赵孤城一人一剑，飘若惊鸿，犹如九天之外的剑仙一般，孤绝到了极致，剑光来去，有如天外飞仙一般，美到极致，好像变成了白云城上空千百年不变的云卷云舒。
林凡面无表情，目光漠漠，一袭青衫，在这剑光之中，岿然不动，有如高山大海一般，任凭沧海桑田，云卷云舒，对于他而言，都只是虚妄。
两人的交手快到了毫颠，声势赫赫，交手之处，有恐怖的雷鸣之音响动，所过之处，整个朱雀大街一片狼藉，牌坊倒塌，大屋倾塌，青石板铺成的平整地面坑坑洼洼，好像遭遇了一场流星雨一般。
其他人根本就无法插手两人的战斗，甚至连接近十丈都不敢，赵孤城的剑实在是太过可怕，剑气纵横来去，便是江水流也很难承受激射而来的剑气余波。
而林凡的双手更是恐怖，仿佛巨灵之手一般，一掌落下，石破天惊，一拳轰出，天地反复，简直已经非人了一般。
这样的战斗看得江水流目眩神迷，目瞪口呆，虽然亲眼见过了林凡大战八思巴，对决傅惊鸿的惊世战斗，但那两场战斗终究隔得太远，看不真切，即便知道林凡强横无敌，但说实话江水流的感受却是远远比不上当时身在战场中的青松道长等人。
而此刻，江水流终于身临其境，近在咫尺的目睹了林凡与赵孤城的一战，哪怕心中知晓自己绝对不会是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的对手，甚至有可能连一招半式都接不下来。
但还是忍不住心中沮丧，不敢相信武功竟然可以练到这样的地步，宗师与大宗师之间的差距竟然是天差地别一般。
他仅仅只是观战，就觉得脑子，眼睛有些不够用了，根本抓不住林凡和赵孤城交手的踪影，只能看到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翻飞，交手，快若闪电一般，仿佛可以打到九天之上一般。
轰轰轰！
两人的交手极快，弹指之间也不知道交手了多少下，只有剑鸣之声如同雷鸣一般，连绵不绝，一声之后又一声，连成一片，到了最后，别说接近两人交手范围的十丈之内，仅仅只是那雷鸣一般的交手之音，就让许多士兵痛苦不堪，七窍流血，不堪承受，只能一退再退，心中骇然到了极点。
两人仿佛可以就这么打上一百年，看不清楚谁占据了上风。但江水流知道，到最后胜的人一定会是林凡。
枯荣挡不住林凡，八思巴也挡不住林凡，傅惊鸿同样挡不住林凡，那么赵孤城，也是一样。
铮！
忽然一声如同裂帛之音骤然而起，极为尖锐，清脆，让人有些牙酸，江水流忍不住闷哼一声，定睛一看，那一青一白如龙一般的身影却是骤然分开，从极快到极静，只是一瞬之间。
林凡目光漠漠，面无表情，只是衣袖被斩掉了一截，几缕断发从他肩上缓缓落下。而对面的赵孤城白衣飘飘，一尘不染，脸不红气不喘，似乎刚才的战斗根本就是江水流的幻觉一般。
只是赵孤城手中的三尺剑锋，无端短了一截，半截断剑，插在地上，顿时让人知道到底是谁赢了。
“可惜了。你的剑本来可以更快一点，但终究还是你的心有桎梏，被这红尘世俗锁拿住了。”
林凡长长叹息一声，有些遗憾，赵孤城果然不愧是剑中的天才，在林凡看来，如果不算傅惊鸿的飞剑之术的话，傅惊鸿的剑法是远远比不上赵孤城的。
赵孤城仿佛真的是为剑而生，执于剑，忠于剑，算得上是他见过的几位大宗师中最出色的一位，但可惜了，他终究还是心有桎梏，无法将自己的全部交给自己的剑，所以他输了。
赵孤城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断掉的剑，忽然噗的一声，咳出一口鲜血，鲜血染红了白衣，整个人踉踉跄跄退后三步，仿佛慢动作一般，胸口的白衣瞬间焦黑，腐蚀，灰飞烟灭，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掌印，让他整个心口都塌陷了下去。
“剑断人亡。”
江水流摇摇头，知道赵孤城输了，对于他这样的剑客来说，剑断之时，便是人亡之日，不会有其他悬念了，林凡还是笑到了最后。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赵孤城低声喃喃着，忽然抬起头，目光明亮，看着林凡，“我果然不如你洒脱，所以我输得不冤。”
话音一落，赵孤城脑袋一歪，死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