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书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差异,似乎不知道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如何的来称呼我。犹豫了半天,她才走出了门来对着我福了一下:“参见娘娘!”
“起吧!”我不忍看着书艳用那只残疾的腿对着我行礼,将自己的头轻轻的瞥过去了一点。
书艳看着我,嘴巴轻轻的动了动,却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响。我干咳了一声,然后稍微的走近了她一步,在夜色里我用自己的眼睛凝视着她,似乎只要通过这样的对视我就可以探知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我失败了,在书艳的眼中我所看到的是一波无澜的平静。
“今夜这里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我问,眼睛继续盯着她的脸。
“回娘娘的话,没有!”书艳站着,偶然有夜风起来,书艳脸上的黑纱也随着微微的动了起来。
我也许可以问的更多,但是当着这么多侍卫的面,我大概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即使能够,书艳又会对我说什么呢?我淡淡的笑,她只怕是什么也不会对我说的吧。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我摆了一下手,对着身后跟着的侍卫说道:‘本宫这里也累了!”
“娘娘——”书艳走近了我进步,“娘娘夜里要小心——着凉!”
“嗯!”我轻声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着自己居住的屋子里走去。远远的看到我的屋子还亮着灯光,一个影子在屋子里不停的走动,是有心!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而我身后跟着的那些侍卫,每隔一小段的距离就会留下一个人在那里驻扎,不过这次我没有再说什么。
“娘娘——”刚刚进了屋,有心立刻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片。“娘娘,这个——”
“是什么?”我接过,展开,是陆涯的字:“危险,注意!”
“危险?注意?”我将纸片撕碎,“是谁送来的?”
“余总管!”有心想来也是看了里面的内容,因为此刻她的脸上是极度的不安,“娘娘,是不是?”
“什么都不要问!”我将撕碎的纸片交给她:“烧毁!”
“是娘娘!”有心接过,然后对我说:“余总管去前头,说是去巡查一下!”
我点了一下头,心想还是余忠比较的上心,只是希望他可以为我带来不一样的消息。
“娘娘要休息吗?”有心问我,却在走近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惊了一下。我会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幽灵一样的人。
“书艳?”我抬头看看外面,那些驻扎着的侍卫还在,可是她居然无声无息的就这么的来到了我的门口。我的心里一寒,开始重新的来打量我这个妹妹了。
“我可以进来吗?”书艳站在那里,随着说话的声音,她脸上的黑纱也是一动一动的。我示意有心出去,然后对着她说:“进来吧!”
“娘娘——”
“还是叫我姐姐吧!”我看着她露在黑纱外的眼睛,然后指指凳子:“坐吧!”
“那是——”书艳走了过来,眼睛一扫落在了那边的小床上,眼中有着不少的疑惑。
“我的孩子!”我淡淡的说了一句。等待着她下面想要说的话。
“孩子?”书艳重复了一句:“太子他不知道!”
“我有必要告诉那个束巫太子吗?”我冷冷的反问了一句。我相信就算是束巫太子知道我有这么一个孩子,他还是一样会向皇帝提出同样的要求。对他来说,我不过是他想要用来变相羞辱皇帝一个形式。
书艳——你不觉得你应该对着我说些什么吗?”我看着她几次欲要开口,却又吞进去的时候的表情,我直接的将话给问了出来。
“我杀了他,但那不是我所愿意的!”书艳的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为什么?”我问。
“什么?”书艳抬头。
“我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说没有人知道那是你做的!”我同样抬着自己的头,手指轻轻的动着。
“但是我也知道瞒不住所有的人!”书艳的目光轻轻的扫着我的脸。
“那么你今天来是想要告诉我什么,杀人过程还是杀人动机?”我心里明白也许我不该这么问,至少我不该这么直接的问,但是我真的是想不到更加合适的问话方式了。
“不!”书艳轻轻的摇了一下自己的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来只是要你小心!”说完她便走了出去。一夜之间居然有两个人对着我说小心,我的心里一阵不安,随着书艳的脚步跟着出门,走了两步,突然的想到,刚刚书艳那一进一出的,我门口守着的侍卫却没有什么发应,就那么看着书艳从我的屋子里走了出去,这事情似乎有些奇怪。
“喂!”我用手轻轻的推了右边的那个侍卫一下,他身子一晃直接躺倒了地上。我吃了一惊,小心的用手试了一下他的鼻息,还好,尚有着那么一口气。
“来人!”我大声的在院子里喊了一句。不久一小队人匆匆的跑了过来。
“找御医!”我指指地上躺着的人,然后看着书艳消失的方向发呆。
几乎是一夜无眠,待早上余忠过来的时候,铜镜中我的面容已经憔悴之极。
“什么情况?”我问。
“毒!”余忠脸色出奇的严肃,“而且是一种很奇怪的毒,皇家侍卫长死的也是很奇怪!”余忠一连用了两个奇怪,让我觉得似乎这件事情更加的怪异。想到那只寄居在书艳身上的蜘蛛,我似乎可以理解侍卫长的死因,只是书艳的来访才是我真正觉得奇怪的地方。
“查不出来吗?”我轻声问,看到余忠摇头,便吩咐他下去。余忠临走的时候嘴巴微微的动了一下,却始终的没有再说什么。我知道他想要对我说一点陆涯的情况,只是这个时候有点不太合适,所以他迟疑了半天,终归的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将傲儿安置好,一个人再次去了书艳居住着的东暖阁。意外的是,书艳居然不在,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床铺,没有一丝的温度,看了看门窗什么的,似乎这里从昨夜里她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正想要离去,目光却触到一点不一样。东暖阁临窗的那盆兰花高高的搁置在脚架纸上,但是却是一盆死花。这里是皇帝的行宫,而且里面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刚刚整理过的,没有一个人敢将这么一盆早就已经枯萎了的兰花放置在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它是最近这两天也就是在书艳住到这里之后才枯萎掉的。
“兰花——”
我走过去,然后将那盆兰花从脚架上拿了下来。看到的第一眼就吃了一惊,因为盆中的土壤居然呈现出一种血似的的红色,距离近些似乎还能闻到一些血腥气。
“奇怪!“我将兰花放到了地上,用手轻轻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正想着是不是要喊一个人来将这盆奇怪的兰花给丢出去。伸手扯了一下兰花的叶子,居然就那么轻轻的被我给扯了出来,而在兰花的根部,居然藏匿着一封被烧掉了半截的书信。
“我照着你说的说了,我照着你做的做了,我交付了自己的身体,交付了自己的心。却为何得到的居然还是你的一个谎言。
桥,你来了!
却是利用我最后的一点肢体来完成你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命令。我哭,我怨,却怎么的也还不来你一个眷恋的眼神。
你好绝情!”
这就是那封燃烧了一半的书信上的全部的文字内容,我怔怔的看着那个桥字,不知道书艳口中的这个桥又是谁?
“你看到了?”书艳鬼一样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我知道你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的看到这封信!”
“那个男人是谁?谁是桥?”我盯着书艳的脸,她却只是苦苦的一笑。然后对着我说道:“桥就是桥,她是我的男人,我一生的最爱!”
“他不是束巫!”我问,试探着。
“当然不是,那个番邦太子又怎么可以比拟我的桥!”书艳的眼神中一阵激动,然后看我:“我只是被他送到束巫身边的一只耳朵,一只非常管用的耳朵。我窃听到了他想要的秘密,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只是——”书艳看着我冷冷的一笑:‘只是他没有想到,我居然会把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交给了他最想不到的那个人手上!“
“东西?”我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贴身放着的那根管子,“你说它!”
“不错,你不愧是我的姐姐,果真是比我聪明了许多,也难怪的他会为了你精心的去设计那么的剧目。看在姐妹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早先对你所说的那个故事都是假的,我现在的模样是他一手造成的,只不过我还是心甘情愿的那一个罢了。”
“书艳!”我走过去,觉得她似乎真的是脑袋有些毛病了。见面不过两天而已,她已经给我说了太多的故事,而我总是像一个最听话的孩子那样一个个的去倾听,然后接受。然后,她再回头告诉我这个故事是假的,当前的这个才是真的。我还能够去相信她吗?
“我只想知道谁是这个桥?”我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我已经不想再去听她的什么故事了,我只要知道这下一个故事里的他是谁就可以了。
“桥?”书艳呵呵的笑着,然后将一件东西递到了的眼前,再然后她双眼猛然的睁大,直直的看着我倒了过来。
“书艳——”我惊叫,看着她背后莫入的寸尺长的一只飞箭。
“不要相信任何的人!”书艳将自己握着东西的那只手轻轻的抬起,我想要握住,她却翩然的落了地。
轻轻的,是玉碎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