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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古阵术

这天,云凡一如既往的做功课,直至黄昏才归来。

一队十几人的官兵在茅屋前,为首的官兵对舒童点头哈腰,两人交谈着什么。

云凡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茅屋,不经意瞥见窗外有两名男子正在交头接耳,看打扮,并非寒舍弟子,应该是随官兵前来的,但躲在此处鬼鬼索索做什么?

他掩到墙后,摒住呼吸,凝神静听。

“寒舍有什么了不起,你看那姓朱的,真窝囊。”

“小地方的官兵都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忍?忍了一个月,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明明知道飞辇就在黑山里,拖了这么久才进山,荒山野岭的土城主真是愚蠢,寒舍名气再大,能和我简家比吗!寒舍不敢得罪,我简家就是软柿子?”

“强龙也怕地头蛇,在此地还是收敛些为妥。”

“老太爷真是糊涂,为了个外房子弟,差点送了命!现在好了,疯疯癫癫的让旁人看笑话,害得我俩来黑山城这种破地方喂蚊子。”

“你以为老太爷糊涂?以为他真溺爱南宫小子?不过是看在皇族的面子上罢了。你可曾想过,我简家除了老太爷之外,谁的修为能撑起简家偌大的家业?等老太爷一仙逝,我简家只怕很难立足,唯有绑住皇族这条大船,才能顺水前行。”

“哼,杀个白痴都要亲自动手,我看他才是白痴!”

“住口!再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休怪我不顾兄弟感情!”

“二哥,难道我有说错?”

“鼠目寸光!你……哎!罢了罢了,我且说与你听,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缘由,以后切莫胡乱说话!”

“你倒是说。”

“你觉得岐王真是甘愿放下脸皮和御剑山庄重修旧好吗?还不都是神皇的旨意!因为云家那个小怪物,神皇绝不允许南宫家和御剑山庄的关系出现一丝丝裂缝!云庄主是个明白人,哪怕再不愿意,也得给神皇面子!”

“那关老太爷什么事!”

“且听我说完……云家那个白痴当着四院六宗羞辱南宫兄妹,你觉得皇族能忍?呵,南宫家乃当世第一家族,岂容他御剑山庄放肆?可是又不能以南宫家的名义去报仇,只能由简家出手。小怪物动不得,大白痴难道还不能动?老太爷乃九品圣者,只待静修化仙,哪会管这等小事。”

“那他还……”

“普天之下,谁能让老太爷自降身份去对付一个普通人?”

“你是说……神皇?!”

“嘘,放心里,别说出来,这可是杀身之祸!嘿嘿,你再想想,还有谁会比老太爷更合适?”

“哦!我明白了……国律约束不了圣者,到时候就算查出此事,谁也无可奈何,万剑山庄也只能忍了!”

“不错,云庄主够聪明的话,非但不会追究,反而还为杀白痴创造条件。云庄主懂得弃卒保将,神皇懂得给云家留面子,彼此默契,心照不宣……哎,若是我简家还有另外一位圣者,何至于让老太爷……都怪我等无能啊。”

“不过老太爷怎么会失手呢?难道和最近正在查的叛逆有关?”

“也不知是哪位阵仙出的手,敢向皇族和简家出手。”

“这么说,御青书院的数桩诡异命案,也是同一个人所为?”

“还用想吗,不然哪会满国彻查此事。”

“二哥,你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连老太爷都打不过,我们哪里行。御青书院惨死的数人死状太可怕了,想想都毛骨悚然,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你以为我傻,主动要求来黑山城?嘿嘿,放心吧,我自由主张。”

“对呀二哥,你既然知道这些,怎么还……”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老太爷是在一个月前在黑山城被发现的,而御青书院的命案则是在老太爷回西黎城之后,那叛逆再怎么样,也不会傻到返回黑山城等着暴露踪迹吧。”

“有道理,二哥果然英明!”

“嘿嘿,况且我来黑山城还有其他目的!”

“二哥你就快别卖关子了。”

“既然叫上你,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可听说过‘古阵术’?”

“古阵术?”

“咳咳,他们说完了,咱们回去。”

话音刚落,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朝着那队官兵走去。

云凡暗暗心惊:除了勾魂?难道还有其他魔族人?而且是潜藏在御青书院,那云异过几日就要正式进御青书院……

念及此处,云凡替弟弟担忧起来。

他知道勾魂夺舍秘法的可怕之处,其他魔族人能隐匿踪迹在人族万年,应该也会和夺舍秘法相似的邪功。

此类邪功专挑天赋异禀或者境界较高的人下手,相比之下,天赋异禀的云异更容易成为目标,而且已经和云异如此接近。

云凡越想越心惊,甚至不敢再深想下去。

“不行,一定不能让弟弟出事。”云凡暗道。

他知道灵府中的伏可以阻止魔族人,但伏凭什么救他弟弟?要知道伏救他只是灵府的缘故,与其说是救他,不如说是自保。再加上他的经历告诉他,凡事只能靠自己,哪怕最亲的人有时也无能无力。

两人的一番对话让云凡解惑,更加理解父亲的立场。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大!

如果足够强大,还会发生这些事情吗?

如果足够强大,就能保护弟弟!

对,变强!一定要变强!

刚才那人说的古阵术想来是很强大的阵术吧,那人来黑山城是为了古阵术,说明古阵术就在黑山城境内。

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

他能感知到离去两人的气息都比自己强大很多,境界应该在五品阵师左右,如果跟踪的话很容易暴露。

怎么办?

他冷静下来,飞快运转思维。

…………

黑山城内,离城门不远处有一个瓜摊,卖瓜的盲老有一项绝活,只要掂一掂西瓜,就能准确判断几斤几两,所以只卖西瓜。每年夏天他都在此卖瓜,已有十几年。

今天,瓜摊向城门挪近了些,盲老身边多了个少年,瘦瘦高高,五官端正,小麦肤色,挽着袖子,表情单薄,看起来有些木讷。

隔着一条正街,对面也有两家老摊位,一家卖臭豆腐,一家同样卖水果,种类繁多,卖果的肥胖大婶不时望向盲老投去不满的神色,可惜盲老看不见。

最近几天,黑山城出现很多陌生脸孔,酒馆客栈的生意都很好,各行生意都把价格略微提高了些。

街上沸沸扬扬,摩肩擦踵,可见服饰各异的各宗弟子穿行其间,城民好奇地打量他们,心想他们可不像寒舍弟子,言行举止间很是威风。

少年呆滞地坐在盲老身旁,也不吆喝,眼神呆滞盯着城门,只有在顾客买瓜时才收回目光。

过了几天,少年不见了,就像他从未出现过,只有些常来买瓜的人会顺便问一句,盲老称那是自己的孙子,来帮忙几天。

…………

云凡回到寒舍,山狼远远迎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摸摸它的头,急奔黑山深处。

各宗门弟子均是以自愿剿灭叛逆为由,实则冲着古阵术而来,但古阵术遗留在黑山以南深处,灵兽密布,据说还有五阶灵兽,相当于圣者的恐怖实力,很是凶险。再者,想要达到黑山南部,必须通过寒舍,又不能惊动寒舍,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云凡孤身前往,不想连累舒童与高虎,更没有告知寒舍弟子的意思。

一路往南,期间经过多桩草屋,遇到诸多寒舍弟子,均未做停留,对方也仿若没有察觉到他,专心于读书。

来到荒处,杂草芸生,阳光稀薄,越来越暗,直到无路。

云凡略一犹豫,挥起镰刀割草开路。

还未开出十米,动作忽然一顿,元力覆盖于镰刀,猛然回身,警惕地看着旁边灌草丛。

草丛中悉悉索索,正朝着自己移来。

不多时,钻出一个青年弟子。

两人同时一愣,均觉眼熟,略一回忆就记起来。

“大少爷?”

“是你?”

青年弟子正是喜宴当天在御剑山庄后院提醒云凡小心之人。

“在下宁哲睿,见过大少爷。”

“叫我云凡就好,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少爷。”

“恭喜云师弟。”

宁哲睿是指云凡已能修行,想来是有所奇遇,再看他打扮,想来是入了寒舍,只有寒舍弟子才会穿黑色衣裤、挽着袖子,耐脏方便。

云凡明白过来,还礼致谢,问道:“宁师兄,你怎么在此地?”

“云师弟入门时间尚短,不知前方便是寒舍禁地,今日正好是我值勤。”宁哲睿说道。

云凡沉默了会儿,说道:“宁师兄,能否放我通行?我想寻些机遇突破瓶颈。”

宁哲睿拒绝道:“不可不可,前方危险,云师弟万不可踏足。”

“宁师兄,我自有保命的法子,如果方便,还望通融。”云凡作揖诚恳说道。

“这……”宁哲睿脸色挣扎,犹豫起来。

虽说是禁地,但寒舍弟子也只知灵兽凶悍的缘故,近年也有境界较高的寒舍弟子来此捕捉灵兽,并未出过大乱子。

宁哲睿不让云凡进入的原因,是担忧云凡境界低微,难以保身,故而善意阻拦。

云凡察觉到他犹豫,想来也不算太严格,又说道:“宁师兄,我修行的方式比较特殊,还望成全。”

“好吧,你且小心一些。”

宁哲睿把一张小巧纸符递过来,又说道:“这是前月我进西黎城时,一位蜀门同道赠与我的千里符,你若遇到危险,朝着此方向注入元力。”

“宁师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云凡摆手拒绝。

千里符是蜀门弟子的特有法宝,门下弟子每人每年也只能从宗门领取一枚,必要时能保命,尤其珍贵。

“反正我也用不着,你且收下。”宁哲睿笑说道。

“多谢宁师兄,我若出来时千里符还在,必定交还师兄。”云凡说道。

云凡虽面色平静,心里着实感动,犹豫是否要将古阵术的事情告知于宁哲睿,想了想作罢。

古阵术虽强大,但南部凶险万分,万一宁师兄也想得到,以他三品阵师的实力是不够的,难保不会赔上性命。

云凡不同,他自知灵府中的伏实力强大,自保足以,这才壮着胆子敢独闯南部,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太大把握,不过弟弟云异身处险境,他管不得那么多,迫切地想着提升实力。

宁哲睿关切交待一番,云凡才告辞离去,挥着镰刀继续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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