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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

检查科的医生和护士在秦清夺门而出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和秦清一组的护士倒是说起了刚才检查的过程,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啊!大家又收起心思,重新埋头工作起来,少了秦清一个人,大家就更要争分夺秒了!

当顾凌峰被告知检查完毕,可以离开了,他穿好衣服走了出去。走廊里的其他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郭松走近了,满眼挖苦地对他说:“你可真行,做个检查都能把人家医生给吓跑了。”

身后的众人一致点头表示赞成,他们的团长果然够牛!

顾凌峰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事,他可没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女医生吓不吓这些跑乱七八糟的事,推开眼前碍事的郭松,转头去做其他检查了。团里最近有演习任务,他可没时间在这医院里耗着。

郭松绝望地摇了摇头,此人真是不可救药了,就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吧!

林芊芊上午没有参加体检的任务,她要上一台手术。刚出了手术室,杨柳就一脸焦急地跑过来拉住了她的胳膊,说:“林医生,你可算是出来了!我都等你半天了!”

林芊芊边走边摘下口罩,问:“你什么事啊?不好好工作,瞎跑什么?”

杨柳悄悄地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林医生,我刚才上厕所时,听到检查室的护士说,秦姐从检查室里跑了出来,听那意思是让独立团的人给气的!我就赶快过来找你了,我还急着要回去采血,走不开,你有时间的话就快去看看吧。”

林芊芊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听到秦清受委屈比她自己受委屈还让她难以忍受,敢欺负到秦清头上,不想活了是不是?管他是谁呢,绝不能饶了他!

林芊芊怒气冲冲地往楼下走,她走得一阵风似的,偏偏在拐角处又撞上了谢天飞,两人都是一愣,这是这么多天来他们第一次遇到。谢天飞眉毛一挑,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林芊芊没有时间搭理他,用力一推他的胸膛,飞快地奔下楼去。

谢天飞的身子撞在了后面的墙上,他怒目圆睁,又是这个林芊芊,她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每次遇上她准没有好事。这次不知道这么急冲冲地又是干什么?不会是得罪人太多,被仇家追的吧?谢天飞心里恨恨地想。

林芊芊来到检查室的外面,扫了一圈站着的军官。

正巧郭松从检查室里面走出来,林芊芊冷眉冷眼地问他:“刚才是谁把医生气跑的?”

大家一听,这位长相妩媚的医生怕是来找团长算帐来了?

谁也不敢吭声,难道真要出卖团长,他们可没那个胆量,再说那样做也太不讲义气了!于是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刚出来的政委郭松身上。

郭松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被林芊芊一把推到了墙上,双手用力地揪着他胸前的军装。他本是能躲开的,但林芊芊动作太快,再加上他也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医生一上来就会动手啊!

林芊芊素手一指他的鼻尖,厉声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郭松此人看上去本就亦正亦邪的,林芊芊的怀疑倒是也有道理的。郭松一看这架势,和女人动手他是不屑的,又瞧见林芊芊精致的容颜,心不免软了几分。当下双手举过头顶,嘴角带笑:“你想怎么样?”

林芊芊一看他这态度,明显的仗势欺人吗?居然错了还不知忏悔,反倒是一副无赖的样子,跟这种人还有什么道理事讲的!她松开了郭松的衣服,冲郭松媚眼一笑,转瞬间高跟鞋狠狠地向郭松的腿踢去。

旁边独立团的人一看都惊呆了!瞧着郭政委龇牙咧嘴的样子,真是不忍直视啊!一定疼死了,这女医生下手可是丝毫不留情啊!暗暗庆幸踢的幸亏不是自己,果然是枪打出头鸟啊!

郭松用手使劲地揉搓着小腿,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抬起头狠狠地问道:“你好样的,够胆子,你有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芊芊一听,还敢吓唬自己:“本人大名林芊芊,你可记好了!下次再随便欺负人,我还踢你。”说完,一甩头发,潇洒地走了。

回过神来的众人急忙上前,出言宽慰郭松,劝他别和个女人一般见识,却也有憋不住偷笑的。

郭松面子上下不来台,清了清喉咙说道:“去,去,去,别扯那些没用的,刚才我被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上来,现在一个个的假好心。”

郭松一脸的愤怒不平,周围的人一见,马上主动表态,今天的事他们绝不会说出去一个字,上天为证。

郭松一想也只能如此了,再三警告他们不许告诉团长顾凌峰一个字,不然他看自己的眼神都能鄙视到土里去,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郭松一脸郁闷地带着剩下的独立团成员离开了青城军区医院,心里恨死那个叫林芊芊的医生!还有顾凌峰,要不是他自己能摊上这个倒霉的事!

林芊芊教训完了肇事者,直接来到了秦清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应声,用力推了推,门从里面锁上了。

林芊芊轻声说:“清清,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

秦清没出声。

林芊芊着急了:“清清,你开门,我已经帮你教训气你的人了!”

秦清吓得赶紧从地上起来,打开门,一把将林芊芊拉了进去。

秦清看着她问:“你刚刚说你把谁给教训了?”

林芊芊道:“就是惹你的人啊!独立团的那个军官。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估计够他受的。”

秦清激动地问:“那你不认识那个人吗?”

林芊芊有些奇怪,问她:“我怎么会认识那个人呢?我又没见过。”

秦清无力地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了。她猜到林芊芊大概又认错人了,她不可能不认识顾凌峰的。

林芊芊看着她哭得通红的双眼,苍白的面孔,有气无力的样子,感觉事情没有大家说的那么简单,她坐在秦清的对面,认真地说:“清清,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平时是不会这样的,更不会和不相干的人有冲突。”

秦清目光迷茫地看着窗外,淡淡地说:“芊芊,你知道独立团的团长是谁吗?”

林芊芊说:“不知道,不过出手术时大家都在议论他,听说长得特别有气质,英俊无比,很有男人味。”

秦清说:“独立团的团长你也认识。”

“不可能吧?我今天没看见。”

秦清幽幽地说:“那个人就是顾凌峰。”

“什么?”林芊芊震惊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你以为我连他都会认错吗?”

林芊芊一脸惊恐地说:“天啊!这么多年没消息,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呢?”

秦清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林芊芊问:“那么他看见你了吗?他有没有认出你来?”

秦清摇摇头,一脸的悲伤。

“所以你就从检查室里跑了出来?你不想和他相认?”

秦清说:“我不知道,我当时也像你一样吃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林芊芊说:“你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当年的事又不是你的错。”

秦清转头看着林芊芊说:“芊芊,事隔多年,我发现再见到他的一瞬间,我还是放不下他。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我对他居然恨不起来,当年的怨和恨在看到他的时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林芊芊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这么爱心软,那你这么多年受的苦又有谁知道?”

秦清不出声了,林芊芊说的对,怪只怪自己不争气吧!

林芊芊又问:“清清,你不是一直在等顾凌峰吗?现在他近在眼前了,你打算怎么办?听说人家可是还没结婚呢?”

秦清反问道:“还能怎么办?原来没有他时怎样过,现在还是怎么过呗。”

林芊芊想:遇到这样的事,也的确是要好好想一想,也就没有再劝她。

秦清接连几天都是情绪低落,干什么事都没精打采,她这么多年渐渐平静的心,被顾凌峰的出现搅得如一团乱麻。

在没有顾凌峰消息的时候,她渐渐地习惯了一个人工作、生活,可自从遇见他之后,思念却如潮水般泛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痛入骨髓。白天时会工作时会偶然想到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雨天时会想他是不是冒雨参加训练,会不会照顾好自己?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女人相伴?

秦清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任由自己再次沦陷在不可预测的感情里,她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彻骨的伤害!

当主任在早会上公布,他们外科下周要派一名医生去省里参加培训的时候,秦清毫不犹豫地主动要求外派,她希望繁忙的培训学习能让自己暂时忘记顾凌峰,她希望自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能够调整好情绪,回到原来的那个自己。

林芊芊这次倒是很赞成她的决定,最近秦清的心情不好,借着培训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呆在这里只会徒增伤心。她和顾凌峰的事别人是插不进去手的,当年的恩恩怨怨,林芊芊也是清楚的。

今天是周五,秦清下班后和林芊芊去买了些生活用品,回家后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秦清就踏上了火车,毅然决然地告别了青城,迎着早上的朝阳,一路行去,她的心情开阔了许多。

自从秦清走后,林芊芊一个人独来独往,晚上下班她也不爱动手做饭,常常自己在外面吃完后再回家。

今天林芊芊下班后,本来和杨柳约好了一起吃面的,可杨柳临时接到加班的任务,她只好一个人走出了医院。

她们医院的对面不远有一家很正宗的面馆,林芊芊喜欢他家麻辣面,于是她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老板认识她,问道:“林医生,还是老样子吧?”

林芊芊点了点头,只有一张空的桌子了,她便坐在那等着。看着路上匆匆忙忙回家的人,林芊芊感到了孤独,心想:秦清这个没良心的,把自己一个人丢下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面馆的门从外面猛地推开了,谢天飞迎面走了进来,边走边冲老板说:“来一碗鸡丝面,不放辣椒的。”扫了一眼店内,直步走了过来,重重地坐在了林芊芊的对面。

林芊芊把头转过来一看,大声叫道:“谢天飞!”

谢天飞这才抬头看过来,也是有些惊讶:“林芊芊,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林芊芊说:“要你管!”

谢天飞想起来了,秦清这些天在外参加培训,只剩林芊芊一个人了,看来也是天天吃饭应付的主。

林芊芊问:“谢天飞,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吗?”

谢天飞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知道?”

林芊芊心虚地侧开头,没吱声。

谢天飞也不过多纠缠,他心里明镜似的,林芊芊对他的作息时间了如指掌,天天躲着他。其实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的怒气早就消了许多,也没有那么恨她了。

这时,老板把林芊芊的面端了上来,面上一层红红的辣椒油,看上去很有食欲。谢天飞问:“你加这么多辣椒?”

林芊芊挑眉看了他一眼,都快饿死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真是太过瘾了!

谢天飞看她低着头,小口小口,吃得满头汗的样子,倒是比平时张牙舞爪的时候柔和了许多,女孩子就应该这个样吗?等到自己的面上来的时候,林芊芊一看,居然清汤寡水的,一看都没有食欲,不禁在心里鄙视了一番。

谢天飞也是饿了,大口地吃了起来。

林芊芊问他:“你不吃辣椒?”

“不敢吃太辣的,吃完后肚子不舒服。”

林芊芊马上叫他住口不要说下去了,怪恶心人的,谢天飞坏坏地笑了起来。

林芊芊一看,他是故意的,顿时生气了,拿起碗把自己的汤倒进了谢天飞的面里。谢天飞的清汤面顿时鲜红一层,林芊芊镇定自若地又吃了起来。

谢天飞双眼瞪大,刚看她顺眼一点,立刻就原形毕露了,这个林芊芊真是没救了。

两人还算是和谐地共进了顿晚餐,谢天飞主动结了帐,连带着林芊芊的那份,林芊芊有些不好意思。

出了门口,谢天飞还要去医院值班,转身刚要走,林芊芊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谢天飞一愣,林芊芊头低着,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谢天飞问:“有事?”

只听见林芊芊声音很小地说:“谢天飞,上次吵架的事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谢天飞看了一眼林芊芊,只能看见满头黑发的头顶,他心里有点郁闷,现在回想起来林芊芊当时说的话,还是有些生气,拿他谢天飞当什么人了?

谢天飞问道:“你那天可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林芊芊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有点脸红地说:“这不是事情都凑巧赶到一块了吗?我以为你……”

“收起你那肮脏的思想吧!看着都烦。”谢天飞不客气地说。

“那你这是原谅我了吧?”林芊芊的脸凑了上去。

谢天飞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林芊芊一看他这样,便扯着他的衣角来回地摇,边扯边商量:“行不行啊?你给个痛快话。”

谢天飞看着自己的衣服在她手里都快变了形,用力一拉,不耐烦地说:“就这样吧。“说完,大步一迈,转身就走。

“哎!你这是说怎么样啊?你要是同意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谢天飞背对着林芊芊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林芊芊心情很好地回了家,她想:谢天飞还算是个男人,最开心的是自己今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到处走了,不用像躲敌人一样躲着他了,真好!

独立团这几天在军区的学习演习中又拿下了第一名,全团上下士气高涨,人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团部里更是热闹非凡。

顾凌峰看大家这么高兴的样子,想想这段时间战士们训练也确实是太辛苦了,于是告诉食堂晚上给各营加菜,全是肉菜,让大家好好地放松一下,乐一乐。听了这个好消息,全团上下都沸腾了!

到了晚饭时候,除了今天晚上站岗值勤的战士,所有人都急冲冲地准时来到食堂,食堂时一时间人满不患,吵闹声震天,比过年还热闹几分。

团部的办公室内,食堂早就把饭菜送过来了,顾凌峰带着政委郭松,副团长林安及王飞虎他们,大伙围坐了一桌。一个个的军用杯里倒满了白酒,顾凌峰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没有多余的话,浅笑了一下说:“大家辛苦了,没给独立团丢脸。”

大伙一看团长露笑脸了,个个更是兴致高昂,举杯就干了。一杯烈酒下肚,辛辣的刺激感直入喉咙,顾凌峰这些年在军营酒量自是练出来了,还少敌手,这点酒是不会醉的。

推杯换盏间气氛空前的热烈!一个个大嗓门惯了,屋子里更是乱哄哄的,顾凌峰和林安,郭松都被灌了不少的酒,郭松的舌头都有些长了,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上次去青城军区医院体检的事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实在太大,周围的其他人都停下了声,直直地看向他。

郭松怒气冲天,一手端着杯子,一只手比比划划地大声地喊道:“那个叫林芊芊的女人,老子一定饶不了她!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却心肠狠毒!敢踢老子,别让我再碰上她!”

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过来了,敢情这股气还憋着呢?这是借酒劲发泄呢?

顾凌峰听郭松的话,猛地一惊“林芊芊”,在他的印象中确实有个人也叫这个名字,不过那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呀!

他抓住郭松的胳膊,厉声问道:“你说的林芊芊到底是谁?”

看到郭松自己把话说了出来,大家也就没了顾忌,把那天的事详详细细地学了一遍,顿时,全屋的人笑翻了天,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呢!郭松的脸算是丢尽了,怪不得耿耿于怀呢!

顾凌峰又问周围的人:“你们确定那个医生叫林芊芊?”

“千真万确,她自己说的,我们当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怎么团长,那个女医生你认识?”

大伙有些奇怪,没听说团长有相识的女医生啊?

顾凌峰一听,顿时酒醒了大半,如果真是林芊芊的话,那是不是秦清也……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顾凌峰紧紧地皱着眉毛,大脑高速地运转着,林芊芊在这里和所有人都素不相识,不可能一个人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人生地不熟的青城,当年上高中时,就属她和秦清的关系最好。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他的内心变得狂喜起来,恨不得立刻去弄清真相,可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只能等到明天了。他虽然心急如焚,却也只好暂时按捺下来,可心情却是由内而外地愉快起来!主动端起酒杯,和大家喝了起来。

这一晚,独立团的大本营中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吵闹声持续了大半夜,最后个个都倒头就睡,呼噜声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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