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县大狱。
“逆子,今日你发什么疯?”卢老爷抓着卢二少爷就是一顿打,但是今日他也被打了板子,打两下就受不住蹲了下来。
卢氏兄弟很是紧张跟着蹲下看着自己的父亲。
卢大少爷瞪了他弟弟一眼:“二弟,你看把爹爹气的?”
“我也是为咱们家好……”二少爷辩解道:“难道爹爹和大哥没发现,县衙是吃定我们家了吗?若是没有我这一闹,那我们卢家的大半家财都会化为无有!”
“你还说?”卢老爷一听,气的起身一脚把二少爷踹翻在地。
“爹爹为何不让我说完,反正也做下了。”这位二少爷任凭他老子踢了几脚,并没有反抗。
卢老爷和大少爷对望一眼,感觉有些陌生,什么时候见这小子如此乖觉了?以往花天酒地的,何曾管过家里的事情?
“爹,您先消消气,反正这里也没旁人,不如让二弟说说看……”卢大少爷的劝解下,卢老爷气哼哼的靠着墙坐了下来。
“还不快说!”见二少爷犹豫,卢老爷喝道。
卢二少爷凑到他们身边低声道:“爹爹,这件事分明是有人在整我们卢家,您想想,为何我们家才把梅江的地拿下,结果府衙就宣布要开发那块地?”
“是谁告诉父亲消息的?这中间肯定是有阴谋的。”
卢老爷仔细回想一下,当时自己确实是利令智昏,只想到有利可图,却不想对方是官府。如今看来这确实是人挖好的陷阱,也不由的有些懊悔,若是当时多想想多看看就好了。这回无意间牵涉到府衙和县衙之间的斗争,真有他们好看了。
“爹爹别以为罚几个钱就了事的,那帮衙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而且到现在也不见费主薄出面……我估摸着县衙是准备那我们卢家开刀,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只有把此事闹大才能保住我们卢家。”
“你说的有道理……”卢老爷点头道,但转念一想,厉声问道:“这话是谁教你的?你这逆子有几斤几两我可是一清二楚,如何会想到这些?”
二少爷有些慌乱,但在父亲的眼神下还是说了:“最近认识一个朋友,他和我分析的。”
“哪里认识的?”
“赌馆里……”
“啪”的一声,卢老爷狠狠一巴掌再次把二少爷打翻在地。
“孽障,孽障!咳咳……”卢老爷恨不得把他儿子给生吞活剥了。并不是因为他儿子去赌馆,而是人家明显摸清楚他这儿子的习性,专门等候给他们家下套呢。
“爹,你能不能听我说完!”二少爷也不是好脾气,虽然做不出忤逆之举。但他感觉自己很委屈,明明自己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们卢家,但父亲不领情还一直打骂,没有比这个更郁闷和沮丧的了。
“是他怂恿你在县衙上说出那番话的?”卢老爷质问道。
“……也不算是,我和他说起梅江的那块地,结果他和我打赌,说我们卢家肯定会遇到麻烦,而且那梅江的地铁定是保不住的……这不,果真出了事。”
“他说要想保住这块地,就要把县衙拉下水,这样到了府衙,他能保我们家无恙。我在想,那几万亩地,哪怕二两银子卖出去也是七八万两,这一笔做成够我们卢家翻几番……”
卢老爷闭上眼睛,心早就沉到谷底,他早就看出来这是个陷阱,也只有他这个傻儿子才相信,这才是真正的利令智昏!虽然他儿子说的避重就轻,但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在赌场输光了钱,又不敢回家问自己要,就那梅江这块地作抵押了……
他当时知道县衙和府衙唱起来对手戏后,就开始心里打鼓,知道梅江这块地是个烫手山药,甚至想过转让出去,但在形势不明朗之前,无人敢接手。之后他一直小心行事,哪里敢再掺合?只是到最后也没跑掉,还是踏进了这个漩涡来。
他儿子说道这里,有些佩服道:“那人还说,他们这样做肯定会关押起来,不过不用怕,府衙也肯定会得知消息,不可能不过问的……所以爹爹,你就放心好了,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卢老爷甚至都生不起来气,大少爷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他在府衙有关系?”
“看来大哥也猜到了,这人来头不小,和府衙关系匪浅。”
“是谁?”卢老爷来了精神,这个或许是他们家的救命稻草。
“天津建投总公司的大股东……”
“叫什么名字?”
“我看人家都叫他二爷,具体叫什么名字倒是没问。”二少爷想了想道。
这时牢房传来脚步声,三人收了话,见来人是一个狱卒端着饭菜进来。
折腾一整天,父子三人早就饿了,无奈牢房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口。卢二少爷就央求道:“麻烦这位小哥在外买点饭菜……”
“有这个吃就不错了,你们不吃我拿走倒了……”狱卒冷笑道。
三人无法,强忍着恶心把饭菜吃下,却见那狱卒还没走,就有些奇怪。
“小哥是等着拿碗吗?”
“呵呵……”狱卒笑的有些阴森。
“疼……”不一时父子三人俱是感觉到肚子里绞痛难耐,都有些惊恐道:“你是何人?给我们吃了什么?”
“没什么,牢房的饭菜而已,只是不小心放了点佐料,就很容易出人命……”
此事父子三人都疼的冷汗直冒,卢老爷指着那狱卒道:“你……”
“好叫死个明白……”狱卒顿了顿:“展如元这个名字几位知道吧……”
“展如元?”卢老爷大喊道:“是他来报复的吗?”
“报复?也算是吧,只是选择这样做为了让几位发挥一下预热罢了,省的死不足惜……”
这时狱卒装作巡房,大声道:“鬼喊什么,进了牢狱就给我老实点……”
卢氏父子三人所在的一片区域空无一人,想来也是特意安排的。只是卢老爷他们现在一惊处于精神涣散的状态,不一时意识就陷入一篇黑暗。
……
子时,夜深人静。
整个天津城一片沉寂,如果从上空来看,还是一些灯光的。若是能把镜头拉近,不难看出那是一些工厂在昼夜加班赶工。
但是夜晚一直相对安静的鼓楼处,突然火光大作,接着就是一阵敲锣打鼓。附近的百姓都被惊醒了,纷纷出门看是怎么一回事。
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中也顾不得许多,各家各户都纷纷那起水桶向起火处灭火。
这一阵忙乱,一直到下半夜才把火彻底熄掉,众人这才发现,起火处正是白日被打砸的报社。
这时的房子大都是木制,一处起火如果不能及时灭掉,很容易蔓延到别处。这大晚上的大家都在睡觉,结果等火势起来时才来灭火,就有些晚了。现在清点一番,竟然毁了十几家。好在都是商铺,并无百姓住在里面。
众人面面相觑,无缘无故的不可能起火,联想到白日报社被人打砸一番的情形,这起火灾也肯定是那伙人干的!
等到柳圩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五更天了,天色也有些亮。
他不由的气愤道:“还没查出来是谁所为吗?光天化日之下,这帮人怎么可能没个踪迹?加派人手给我仔细的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报!”又是一声急报。
“何事?”柳圩不耐烦的问道。
“昨日卢氏父子三人在牢中暴毙!”
柳圩手中的茶杯顿时掉在地上而毫无察觉,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暴毙”!
而刚刚进门的宋师爷听后险些摔倒在地,卢氏父子三人死了?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