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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旧恨(二)

“吉祥?”楚月扯扯宋吉祥的衣服,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

宋吉祥被谷文杰的刀架住脖子,不敢回头,只得转动眼珠子,用余光瞄着楚月低声说道:“没事。”

就站在宋吉祥跟前谷文杰听到宋吉祥的话,表情诡异地笑了一下:“没事?我看你宋大少爷没事的日子已经到头了!你以为你能在害死了我妹妹之后还好好过日子么?你领着这个娼,”谷文杰歪着头看了一眼躲在宋吉祥身后的楚月,突然止住了话头,指着使劲往后躲的楚月,转而又看向宋吉祥,“不是沈烟?”

“沈烟?”宋吉祥突然听到沈烟的名字,一股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

谷文杰能感觉到宋吉祥的疑惑是真实的,他再看了看楚月藏不住的美艳面庞,顿时更加愤怒起来:“你这个该死的混账!不惜辜负文月也要与沈烟在一起,才这么些日子,又换了一个!”

“慢着!”宋吉祥保持着举手的姿势,不停地往后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沈烟又怎么了?”

谷文杰抬起空着的一只手狠狠扇了宋吉祥一个耳光,后者顺势往一侧倒了下去。谷文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

宋吉祥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半边脸颊,看着摔倒在一边的楚月却不能俯身去扶,心里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但看着又架回到自己脖子上的短刀,又硬生生地将到嘴边的狠话咽了下去。

“谷小姐的事,都是我不好,可是我半点儿要害她的意思都没有。”宋吉祥忍着心里的憋屈向谷文杰解释道。

“你与沈烟勾结,侮辱文月,这叫没有害她的心思?”谷文杰手中刀又向前递了一分,宋吉祥的脖子上顿时又多了一条红线。

“我承认,我的方式有误。”极度的紧张让宋吉祥只感到咽喉处有温热的血流出,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痛。“我只是不想耽误谷小姐,没有要侮辱她的意思。”

“那那个娼妓散布出来的,字字句句讽刺文月的狗屁诗词是谁写的?”想到妹妹病倒的凄惨模样,谷文杰顿时血往上涌,一拳重重砸在了宋吉祥的肚子上。

宋吉祥被打得弓起身子向后跌坐下去,从方才摔倒后一直坐在地上的楚月手脚并用爬到宋吉祥身边,费力地将他扶着做起来。

“怎么样?”谷文杰酸溜溜地说道,“我可没安心要伤害你,谁叫我常年练着功夫,手下力气大呢?还有呢,我能找到这里来,可是多亏了你宋少爷最要好的朋友。人家怕你误入歧途越陷越深,一心要救你出水火之中。看看吧,谁都没安坏心,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眼看着宋吉祥被这一记重拳打得直干呕说不出话来,楚月又怕又心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求求你,别打他了。”楚月揽着宋吉祥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谷文杰哀求着。

眼见着一个貌美女子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谷文杰心里颇不是滋味,本想将宋吉祥拎起来的手也停住了。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个异常美丽的女子看来就是宋吉祥新近勾搭上的,说不定也是哪个青楼的姑娘,那她跟该死谷文月的沈烟又有什么分别?

一想到这里,谷文杰心里对楚月生起的一点点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不屑和愤怒。楚月被谷文杰脸上急剧变化的表情吓到了,收住声不敢再啜泣,紧紧靠着宋吉祥低下了头。

谷文杰见楚月默默地低下了头,料想她是自惭形秽没脸见人,看她的样子也实在可怜,终是有些于心不忍。可他却不打算放过宋吉祥,稍微俯下身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连带着将楚月也一起拖着站了起来。

“你还当真不是个东西!”谷文杰揪着宋吉祥的衣领将他左右摇晃了一番,“怎么,费尽心思带走沈烟后又玩腻了重新找了一个?不对,你老爹被林大人所杀还是拜你欺侮林倩儿所赐,这中间还有这回事么?亏得那个女子从前如此维护你,你怎么下得了手?”

宋吉祥突然朝谷文杰脸上啐了一口,谷文杰先是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料到他竟敢有反抗行为。接着便在盛怒之下松开了揪住他衣领的手,直直地一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这一记重拳打在脸上发出一阵闷响,宋吉祥应声倒地。楚月发出一声尖叫,冲向宋吉祥将他扶了起来。只见他口鼻皆有血流出,眼珠子正不停地乱转,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楚月摸遍自己全身上下也没能摸到一块手绢,只得一边哭一边用手擦去宋吉祥淌到下巴上的血迹。待她凑近了他的嘴巴,这才听清他因为谷文杰说到林倩儿的事正在骂他。她咬着嘴唇冲他摇摇头,满眼都是企求的神色,想让他不要骂了,不要再激怒谷文杰。

好一会儿之后,宋吉祥才稍微稍过劲儿。此时他倒没觉得有多疼,只觉得自己的一半脸颊似乎变大变厚了。面对冷眼相看的谷文杰,他侧过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头一次扬起下巴说道:“谷文杰你也是有身份有人,说这些下流肮脏的话就不怕失了身份。”

“你做得出我为何不能说?”谷文杰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

“那是胡说八道的。”楚月跪在地上扶着宋吉祥,微微低着头辩解道。

挨了打的宋吉祥此时微微清醒了一点儿,没有倩儿在身边,面对身手过人的谷文杰,他就好比是砧板上的活鱼。即使穷尽浑身解数,也不过是徒劳的垂死挣扎罢了。不过依他对谷文杰这一类的了解,虽然他因为谷文月的事怀恨在心,此时难免有挟私报复的意思,但他终究是不会取随意取朝廷通缉的犯人的性命的。像他这样一本正经的人,一定会将人犯五花大绑送到大牢里去,而不是因为私人恩怨而动用私刑。

想到这一点,宋吉祥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虽然还站不起来,却使劲儿向上扬着下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卑微,拿出一副谈判的口吻说道:“你跟我斗嘴没意思。我说我没存心害谷小姐你不会相信,在被通缉这件事上我说我是无辜的你也不会相信。你的职责所在要抓我回去,我跟你走就是。只是这位姑娘,”他看看捂着嘴躲在他身后哭泣的楚月,“要先将她护送回家。”

“回家?”谷文杰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不是青楼的姑娘?”

楚月一听这话顿时羞红了脸,直红到脖子。谷文杰见状,立刻知道自己误会她了,悻悻然地转过了头不去看她。

宋吉祥听了这话脾气顿时又上来了,顾不得自己正被谷文杰揪着随时可能被掐死或者被刀捅死,忿忿不平地说道:“谷少爷,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好人家的孩子到了你眼里怎么就都能被染上各种稀奇古怪的颜色?还有你方才口口声声提到沈烟,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误会?”谷文杰一把放开了宋吉祥,待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又将短刀架在了他肩膀上让他不敢再动,“你爹被贬官离京,你离开京城,沈烟前后脚跟着就被一个神秘人物给赎身带走。那个女子的事可谓是尽人皆知,想要买她走的人多不胜数,可她愿意跟着走的,除了你宋大少爷就没有第二个人了!你不择手段悔婚为的不也是这个么?”一提到关于谷文月的事,谷文杰立刻又激动起来。

“沈烟已经不在京城了?”宋吉祥吃惊地问道,“谁替她赎了身?”

“别装蒜了,”宋吉祥受到冲击的表情是真的,可谷文杰又努力让自己相信他在撒谎。这种矛盾让谷文杰显得很不耐烦,声音也自觉地提高了,“除了你还有谁?”

宋吉祥将头往后仰,却还是躲不开谷文杰锋利的刀,脖子上前前后后被划出的几道口子开始隐隐地作痛起来,他咬咬嘴唇后才说道:“你也知道我家是被贬出京城,我哪里还敢去替沈烟赎身?再说了,你们全都误会了,她是我的红颜知己罢了。”

“呸!”谷文杰并不熟练地歪过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是地这些词句的亵渎!好了,不要再跟我编任何谎言了,你犯了罪,自有朝廷律法处置你,你不必再想其它伎俩来逃脱惩罚。我告诉你,没有用的。”说完他瞟了楚月一眼。

“这件事是真的。”宋吉祥见谷文杰不信楚月的事,急急解释道,“这位是后宛城百里荷塘镇楚家庄园的楚小姐。现怎么着,也得先将她护送回家才是。”

看着宋吉祥恳切的模样,谷文杰气汪打一处来:“好你个宋吉祥,现在居然还觉得拐骗良家妇女了么?”

宋吉祥摇摇头,突然又觉得被谷文杰误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将楚月安全送回家,便保持沉默不作辩解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谷文杰摇着头,退后一步收回短刀,再次向前越过宋吉祥,将哭泣不止的楚月从他身后拉出来到自己身边。

“大胆狂徒,放开小月!”

楚月抹着眼泪,心想自己真是被吓傻了,怎么凭空竟然听到楚秀的声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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