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就在外界娱乐小报上说着什么酷帅总裁解救自家夫人的戏码，商业报纸揣测着楚氏的真正商业目的之时，苏湘的郊外宅邸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准确的说这个人也是救了她的人。
今天家政阿姨可能懈怠了，屋子里落了些许灰尘，苏湘将大厅的等打开，瞬间明亮的灯光铺满整个房间，即便是有些尘埃屋子里的摆设已然可以显示出之前的奢华。
苏湘这次并没有过多理会楚宸，反倒是兀自坐到了餐桌旁的小椅上，那里可以像是旁观者一样的角度看着整个明亮的大厅，却独身坐在昏暗的角落。
楚宸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跟着苏湘也坐到了她的身边，跟随那样一种旁观者的角度用旁观者的语气，说道：“这里曾经是翡氏的一处资产吧。”
“嗯。”
“我大概能猜出来，当年你和翠共同生活，但是因为你莫名的复仇计划拿走了翠所有的东西，包括遗留的翡氏财产，然后化名出现在我们眼前。”
“嗯。”
楚宸看着昏暗处的苏湘，表情那么淡，就像是这一切和她并没有关系一样，那种表情让楚宸觉得莫名的不悦，但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只觉得这女人冷淡的表情背后隐藏着自己无法触及的苦痛，那份苦痛并不是一个女人应该承受的。
“好吧，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给我满意的答案。”楚宸停了一会，然后正过身子面向苏湘，看着女人的眼睛。
“你想知道翡冷翠的下落，我说过，对不起，我不知道。”
楚宸终于对女人冷淡带着强硬的态度有些惊讶，记忆中那个声音温和，举止有度的女人和眼前的女人似乎无法重合……还是说，这才是……真实的她？
“那就问些你知道的……翠回国之后经历了什么，和你，有没有关系。”楚宸说的有点艰难，毕竟当他知道了真相时也险些将手边的被子打碎。
“我？”苏湘也终于在语气中添入了一丝愠气，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楚宸看不懂的情绪，但他能感受到，女人生气了。“如果您已经都知道了，何苦要问我？”
“……既然你和翠认识，”
“既然我是不择手段的女人，也就会对所有人不择手段。”苏湘同样看着楚宸的眼睛，“既然我不告诉你她的下落，那么她的消失就一定是我的错。”
“……”
“您是这个意思吗？”
“……”
“楚董大费周折，把我从检察官的手里捞出来，所求的，不过是翡冷翠的下落，是吗？”
女人的语气让楚宸有些震惊，因为他之前的人生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任何一个人会这般直面与他对话，那语气里居然还有些几分让人同情的意味，楚宸突然觉得有些为难，他是一个男人，他也没有欺负女人到要哭的习惯。
“不是，其实。”难得的，楚宸也会语塞。
苏湘突然背过脸去，在楚宸看不到的暗处，苏湘居然在笑，是的，她在笑，作为一个女人她不是没有幻想过什么，当她被楚宸在那个令人无比压抑的地方带离的时候，楚宸手心的温度几乎可以将她冰冻了多年的寒冷都可以融掉，但是可惜，那并不是真实，真实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男人所做的所说的都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苏湘觉得如果不是楚宸在场自己一定可以笑出声。你喜欢的人追着你问他喜欢的人，你被利用一直仇恨着你喜欢的人，当愧疚，悔恨，还有对过往的可笑混杂成为一种难受的情绪升腾到心间，几乎可以让人崩溃。
但，她还不可以，不是吗？
“楚宸，你知道翠她应该多恨你才对吗？就像我之前那么恨你一样。因为你们家人，我的家人一瞬间都消失了，对我而言没有任何预兆，但对你们而言却是策划好的结果，你以为楚氏会有今天是靠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构成的？”
“对于家父做的事情我表示抱歉……”
“抱歉？抱歉可以让人活过来，那我也去道歉一辈子也好呀。”苏湘眼里有着闪转的光，“可惜，你们不会道歉，也不会被制裁……如今我被仇人救了还要告知翠的下落……”
“……”
“楚董，你好残忍。”
楚宸在离开那个别墅的时候，觉得有一种莫名的震撼隐隐存在心底，似乎随着时间也不会褪色，他不知道原来女人还可以那种将哭的表情和语气，控诉着他：他的残忍。
是呀，原来自己是残忍的。
残忍的？是呀，在面对那些费尽心机要动摇楚氏的人们，面对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家人的人，就算是他想要不残忍，似乎，也不被允许。
但是……那个曾经给予自己温暖的安全的女人，他不想说放弃就放弃，至少还没有人在他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说消失就消失。
他不想体会那种无法扑捉的空虚，空洞的令自己无法去思考其他。原本存在的天堂突然毫无预兆的消失……
是的虚空……那种空，应该没有人能够分担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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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湘就呆呆的看着楚宸说了些什么就转身离去，踩着地板上轻薄的灰尘，推门而走。
苏湘无法想象自己的心情，不，是已经没有所谓心情的东西，只有虚空，空的可以，空的令人失去了所有的思想，又或许自己的心是随着那个离开的男人离开了……
那么，自己又究竟该存在何处？
是否自己已然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可是，可是那么想哭却连泪水都没有？
苏湘再次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女人，神情惨然，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是一种无尽的循环，原来一开始自己就走进了死胡同，走上了一条无法被任何人救赎的道路。
这夜暗淡无光，苏湘看着穹顶上的璀璨灯光，照射在身上居然开始带着微微的刺痛，是呀，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就算是奢求也不会到你的手里，不论是名誉，财产，或者说是爱情……
这份什么都不会属于你的空洞……大概就是今后余生自己完全无法拜托的毒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