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些天,碧薇依旧披着湿发在院子闲坐,看见那道白光又出现了。这次它隐在那半墙蔷薇的后面,似一个圆形,一闪一闪的。碧薇会意,走上前去。
白光变得更亮,闪了几闪,忽然一下越过墙头不见了。
碧薇立刻醒过神来,白光故技重施,这是要自己跟她走吧?是后面的回廊么?啊哈这下不必顾虑了,是别人找上门的!
事情也……太没有悬念了。依旧绕过荷花池,经过回廊,走到井口处。唯一不同则是碧薇走进回廊前,白光一下钻进了她的外衫。
碧薇望着井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正纠结时,脑袋一沉,昏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了。碧薇揉揉太阳穴,感觉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心里疑惑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呢?唉,看来这次乱跑的罪名是扛定了。
碧薇下床来打算打水来洗把脸,灵鸢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哎呀孺人你醒了?身子还有不舒服吗?”碧薇堆起笑脸:“没了。我是怎么回来的?”灵鸢笑道:“孺人没事就好。昨晚是殿下亲自送孺人回来的呢!”
“啊?”碧薇失声,云王殿下都知道啦……
灵鸢继续道:“殿下让孺人好好养着,多的事情就不要问了。”
碧薇答应一声,也没再多话,由着灵鸢给她梳洗了。
灵鸢为她盘好发髻,往妆奁里拿了一支珠钗,就要往鬓边戴上。碧薇在铜镜里瞧见了,立马伸手推开,怒道:“我说过不用的。”还是拣了那支常用的玉簪,斜斜插上完了。
碧薇虽进了王府,但她心里明白这是义父为殿下办过几件得力的差事,殿下听闻她的笑话后施以援手,不过是当买了个下人,或是新进了一只猫或狗——她揣测不出殿下的心思,她只觉得自己很可笑,天下最大的笑话。所以她从不以“孺人”自居,自我封闭在这个小院子里,浑身衣饰都是在娘家时候用的。进府那天,一顶浅红的小轿悄无声息地把她抬进院子里,只有灵鸢、陈妈和两个洒扫的下人在等她。
灵鸢退下后,碧薇一个人坐着发呆。先是忧虑自己会不会无意中看见了王府里不该她看见的东西,接着又对灵鸢今天的举动深恶痛绝:自己的规矩她是知道的,不过是殿下“亲自送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怪罪呢,就巴巴的要给戴上珠钗,像要承宠的妃子一样……
唉唉,心头不爽,往床边抱起猫来,一边抚弄一边轻叹:“我和你,都是一样的。”
外头突然喧闹起来,好像一帮人吵吵嚷嚷的经过了,嘲杂了一阵渐渐远去了。碧薇凝神听着,心头越发疑虑了。这院子是王府南端一个偏僻的角落,平常除了几个打扫的下人,不会有人来的。刚才的动静,难道和昨晚的事有关?
想到此,碧薇坐不住了,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昨晚,是不是有脏东西借自己的人身去到井边?是啊真笨,堂堂王府,怎么可能有不干净的地方……
碧薇一咬牙,冲了出去。院门外没人了,荷花池边,也不见人。跑得这么快?碧薇懒得多想,抬腿往回廊处跑去。
是一帮下人来池边打扫,看见她都行了礼。碧薇却没注意他们,因为……
对面的荷花池边,就是高大绵延的围墙,只留出墙根儿一截供人行走的小道。这是王府的尽头了。
殿下知不知道呢?自己带进去的白光,是不是很难对付的妖怪呢?
但愿能收拾。
碧薇忐忑地希望着,转身回去。
回到住处,碧薇就托灵鸢去打听出了什么事没,一个时辰之后灵鸢回来,苦着脸向碧薇汇报:“我一路打听到竹子那里,总算有了点眉目,可是竹子还是那句话‘殿下说让孺人别管,好好待着就行’。孺人啦,反正奴婢是什么都没打听到”。碧薇问:“竹子是谁?”灵鸢道:“殿下的贴身小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