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出息的小崽伢!三更半夜的找借口往外跑!你还要不要脸……”
门厅里尖着嗓子的叫骂声,让刚一只脚踏进单元门的莫纤纤心虚地打了趔趄,一双大眼睛瞄上了聂梓豪正推门的左腕。
“九点二十四!”,轻轻将门归回到原处的男人立定身,对纤纤亮了下手上的腕表。
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电梯门口不绝于耳的骂声停了,但方才被掩住的哭声却格外分明了。
一个钟头前弹琴提醒着时间的小男孩正坐电梯间的地上嚎啕,而一个精瘦的妇人伸了只手挟着小孩的耳朵咬牙切齿之余,还不忘抬脸对着进来的两人挤了丝勉强的笑意。
电梯正闪着楼层红字往上攀升,看着一时还下来了。再掉头避走楼道,就太过着相了。
莫纤纤已尴尬地避藏到他的身后,聂梓豪只能硬着头皮顶在前面笑打了招呼,“马姐!思翰又淘气了?”
“可不是!”,妇人一下子打开话匣子,“他琴弹了没一会儿,就跑了……结果我追下就逮着他在门厅里傻乎乎地一个人蹲地上玩!”
大约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抽抽嗒嗒地小声吱道:“我弹好四十分钟了。想下来拿下报纸给爸爸看……”
“大人说话呢!”
啪的一记巴掌犀利地扣在了小孩的后颈,那清晰的脆响直让纤纤的脖子也跟着一阵儿发麻了。
“马姐!孩子还小,不好打的!慢慢跟他讲道理就好!”,同样看不下去的聂梓豪对着妇人皱起了眉头。
“不然聂大律师会告我去?”
原以为找着的同盟军是敌方的!瘦妇人愤恼地哼了一声,将小孩子用力地扯到一边,却是鼻孔朝天不再理会身边不通情理的邻居。
人家家的孩子能如何?
走进电梯轿厢之后,四搂、九楼的立时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边。
纤纤刚跟着聂梓豪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就听见刚才沉静的轿厢又响起了骂咧咧的声音。
“聂……聂学长……那个……”
“你等等,我帮你拿酒!”
红着脸踟蹰立在门口犹豫地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女孩,多少挽回了些初次见面时的负分印象,聂梓豪猜到纤纤大约是不会做了深夜访客,就笑着交代了一句,自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两瓶和中午一样的果子酒到了纤纤的手里。
纤纤细声道了谢,就逃跑似的钻回了自个儿窝里。
对面门一关上就响起的雀跃欢笑,不禁让聂梓豪摇摇头,面露菀尔。
“有酒喝了!万岁,万岁!!!”,虽然美酒只能进纤纤的肚皮,但空空儿与纤纤如出一辙的欢呼声却响彻一室。
一进门就伏在沙发上的莫纤纤抬眼看了下满室乱飘的镜子,一脸欲滴血的幽怨。
“你为什么不进他家里,看看他有多少存量?”,叫够了的镜子扑地一下扣在了茶几上,不满地埋怨了起来。
“太晚了!以后再说吧!”,纤纤随口应付了一句,接着惊吓地瞪大眼睛道:“你不会让我今晚子时再过去吧?”
“不用,不用!”,空空儿好脾气地闪了闪镜光,笑道:“今晚你就在屋里把酒都喝了就好!”
还喝?真觉得此前喝下的酒真有些后劲儿上头的纤纤脸绿,但转念一想,还是伸手摸向了酒瓶子。
与其被人逮了做成老鼠干,还不如从善如流地今朝有酒今朝醉。
当当的子时钟声响起,原本一边醉眼迷离小酌一杯,一边故作风雅地扯上几句歪诗的女孩在钟声中消失不见。
一只肚子鼓涨欲暴的灰毛小耗子扎头在了玻璃酒杯里,正艰难地倒腾着小爪子向后蹭着,想要逃开。
杯中酒半残,时不时地就呛着小老鼠莫纤纤的口鼻,倒插葱的她只得艰难地一点一点将酒汁吸干。
“呼!”,终于空酒杯当的一声倒在茶几上,纤纤也打了个骨碌死里倒生地滚到一边。
“哈哈,哈——哈!”一直看笑话的空空儿这才现了身,不厚道地笑得前仰后合。
你妹!一向尊重前辈的莫纤纤终于借着酒劲儿忍无可忍地对着空空儿竖起了一只鄙夷的中指。
只是突然缅怀起旧事的空空儿这会儿无暇顾忌,“唉!想当年我鼠族只要偷了一滴仙酿就能脱胎换骨,而现如今要想寻了那样仙酒真如白日做梦了。这劣酒更是差劲儿,你灌了足有四瓶,还是无法让你离了炼气期。”
“酒劣?那我是不是以后不用再要了?”,肚皮涨得慌的纤纤仰面躺在沙发上,碧眼儿闪光问道。
虽然她觉得这酒其实是她平生喝来最好的了,但是如果还要再继续向对面求舍,她可承受不起压力。
“去!再差劲儿的酒对你来说都是好的,你还是先炼化了再说话,否则要暴肚了!”
“可你要教我怎么炼呀?”
纤纤愤愤地伸爪指向了自个儿的肚皮,深恨在变鼠之前忘了去嘘嘘,以至现在只能硬憋着。
空空儿赶紧耳授了机益。
小老鼠艰难地翻过了身子,按着刚学的法子立了起来,凝神静气地用体内灵气裹住肚腹中的暖暖酒意向着四肢推去。
功行一圈又一圈,大肚子渐渐小了下去,而纤纤的老鼠脸却在修行中憋得通红,一条细长的尾巴更象是曲起的弹簧一样紧紧打着圈儿贴在了身后。
就是现在!她体内凝练结实的红色气息集中一处,象是要进行了最后的突破。
“噗!”,一声巨响行走后窍,卷着的小尾巴受了巨震倏地一下弹了开来,笔直笔直地竖起如同WIFI天线。
什么呀?羞恼的纤纤侧身倒下,两只前爪痛苦地捂了脸。
所谓的炼化灵气就是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臭屁?
“你起来看看自个儿!”,镜子响起了一阵鼓励的掌声,蹦蹦哒哒地立在了纤纤的面前。
莫纤纤不情不愿地站起了身,眯着眼儿偷看了眼。镜中的她好象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尾巴!”,空空儿言简意赅地提了醒。
细细的尾巴划了个圈转了过来,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绯红色的残影。
靠臀的根部染着淡红,但沿尾而上,色渐加深,到了末梢更是如酒一般的醇红色了。
“就多了一条红尾巴?!”,莫纤纤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