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倾雁回到了她的闺阁中。
坐到桌旁拿起桌上的茶盏不顾形象的一饮而尽,再狠狠砸到桌上。
人他也亲了!酒他也喝了,早上这场交易说到底赚的还是他。
昨日说要押他住几天,不过是算好了姐姐会这般给她提亲,想借他消消姐姐忙着把她嫁出去的念头。
可今日反倒被他算计吃了一口,敢情他从一开始甘愿被自己绑着时,就算好了这一切。
表面谦谦君子,内心竟如此黑。
她何时识人这么不清不楚了?
倾雁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却被一个温暖的东西给砸到了脑袋。
什么玩意。
她看向手腕,乍见那羊脂暖玉正戴在了她的手上,还散着丝丝暖意。
方才羞怒光顾着打他,竟未发觉他何时给她戴上了这暖玉。
想到他就来气,倾雁愤愤不平地摘下暖玉又是往桌上一砸。
也幸得这暖玉坚强,不然也非得碎了不可。
倾雁一撇唇,向内阁走去,换上冥公主的行头,将人皮面具戴上便飞快从窗子跃出直奔北寒山。
少顷,倾雁闪身站定在北寒山下。
北寒山从下至上分三色,绿,灰,白。只看这白茫茫的雪顶,已是深入云层,朦胧缥缈。
仅仅在山下便已感寒气逼人,倾雁的身子稍稍颤了颤,慌忙取回她的白狐裘披到肩上再向山上寻去。
楚倾雁漫无目的的走在山上,一双玉手放在嘴边哈气,却还是不自主的稍稍颤抖。
四周是铺天盖地的大雪。
那岩洞...如今在哪儿...
当年她十一岁,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岩洞,才寻得了这霜雪水。
要不是那臭男人一口气喝光她十二坛梨花酿,她也用不着再来这冰天雪地里找霜雪水了。
都是那个混蛋!
想到他,倾雁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随手摘下一枝红梅便朝雪地上打去,漫起的雪花遮住了半片天地。
眼前所能见到的,都是白茫茫的大雪。
倾雁向山峰间走去,身边的景物逐渐掺杂出银色的岩石,白雪覆盖在上面,反射出来的阳光都显得冷冽。
倾雁望向四周,自己正处于山谷之间,仿佛是山间一个巨大的深洞。
山谷下的河流冰面上隐隐能映出她的影子,但这若是一失足坠下,岩石和冰雪表面如此光滑,怕也是死路一条。
在这山间,她显得多么渺小,微不足道的一点蓝色身影仿佛也要融入雪中。
楚倾雁右手拿着红梅,左手扶着石面慢盈盈地走在光滑的岩石上,眼前遮天蔽日的冰岩一直延至天边,一条雪路望不到尽头。
这么广阔的山间,要找多久才能寻到那个岩洞?倾雁蹙眉沉思着。
不如不寻那岩洞内的千年寒冰了,就拿这石壁上的冰霜试试。
想法一出,倾雁挥起红梅轻轻采得些许雪花放在手心,用内力稍稍将它一融,饮入口中。
寒气侵袭着倾雁,她虽不惧,但这普通霜雪水自是比不得当初她取得的那些,味道淡涩极了,她不免觉得难以入喉。
倾雁小脸又一次染上怨意,都怪那臭男人!
还她梨花酿,还她霜雪水!
倾雁愤恨地将手中的红梅枝胡乱挥着,好似把雪当做了冷墨乾一样收拾。
倾雁狠狠地猛一挥掌,成片的雪向山间落去。
巨大的声响响彻了整个山谷。
她却不想因此惊动了这北寒山上些许不该惹的东西...